都这么说了,门生们的表情自然变得轻松,尤其是尹诺涯,格外轻松。可就在众人打算打道回府时,一名眼尖的门生突然望着瀑布下方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之间深千尺的悬崖峭壁之下,奔腾的湍流被月光照得洁白反光,夏季水位低,河床之上,一个漆黑铺张的身影正安然沉浮——从俯视的角度看,展开翅膀的吸血鬼活像一张漆黑的邮票,这枚邮票上,还插着一根名为短羽箭的针。
“射中了……阿京你,果真射中了!”有门生开始欢呼起来。
“简直神乎其技!我还以为你那箭是胡乱开弓的呢!”
在众议纷纷的叫好声中,不悲不喜的尹诺涯显得格外阴沉,阿京心中有愧,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便对其他门生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记得向宗主禀报结果。”
“可是,你不回去吗?”
“猎魔左右也是杀生,我得下去净化超度。”
说着,他攀着藤蔓爬下悬崖,卷起裤脚朝河床中央走去,将仰面漂浮的夜巡拖到河岸边上的一棵树下。随后朝悬崖上的同伴们挥了挥手,其他人见他无事,便顺从地离开了。
他坐在树下,将夜巡的脑袋搁在自己膝盖上,凝神注视着对方的面容。月光将吸血鬼的皮肤照得越发苍白,他的脸庞轮廓冷峻、线条分明,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脖颈上,看似有几分萧条——阿京不禁想着,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他都湿哒哒的?
夜巡双目紧闭,没有生机、没有气息。阿京静静地看了他十来分钟,终于不耐烦道:“好了,别装了,人都走光了。”
夜巡突然睁开一只眼,那只暗澄色的瞳孔俏皮地闪着光,他先是“嘿嘿”一笑,紧接着故作委屈地指着插在胸口的箭说道:“你用箭射我,好痛的呢!”
“哪里会痛,这就是普通的桃木。”
阿京“噗”地把箭一拔,再“啪”地一折断——箭身中空,里面什么也没有——银粉早就被他事先抠倒得一干二净。
“话虽如此……”夜巡赖在他膝头胡搅蛮缠道,“毕竟也是挨了一箭,你得补偿我!”
其实吸血鬼修复能力极强,这会儿瞎掰扯的功夫,他胸口的窟窿早就愈合了。
阿京耐着性子问道:“怎么补偿法。”
“我是个伤患,我需要滋补,不如你我结成对食怎么样?”
“对食……”他的眉头跳了跳,“你是个太监吗。”
“别睁眼说瞎话!你又不是没见过……”夜巡认真道,“反正我赖上你了,你得养我,用血。”
阿京想了想,黑宗室饭量也不大,而且还能根据血质判断出情绪及身体近况,就纯当体检验血了吧……于是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夜巡变本加厉道:“我很纤细敏感的,除了吸血,你还得满足我的精神需求。”
“怎么个满足法。”
“让我亲一口。”
“……你就不怕我打死你!”
“你怎么舍得呢?”夜巡将怀表提溜在手里转圈道,坏笑道,“我有鉴情为证啊!”
阿京当时还不知此言何意,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把箭筒中所有桃木箭中的银屑都掏了个一干二净,这下是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了。
夜巡毫无防备地起身,突然将对方压倒在身下,不经同意,四片嘴唇就贴在了一起。
第一次,吸血鬼就伸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