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带着叹息的话语,恨铁不成钢的焦急语气,在脑海里反复盘旋,字字清晰,紧紧地缠在耳朵里。
有一个好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好像是这样的,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要好的前途干什么。
有谁会在意。
未来真的有路吗,再长大一点生活就会变好吗。
没人告诉他。
他被那些口号和字字铿锵的希望追逐着,时时刻刻都被驱赶,像是有火在身后烧,烤得人大汗淋漓,好像再下一秒就要被汹涌的火苗吞没,就要掉到滚烫的岩浆里。
再来一次,好像一不小心便又战战兢兢地和那些熟悉的茫然撞到了一起,撞得人头晕眼花。
夜深了,漆黑的房间里,身形瘦小的人蜷在床上。
他没有盖被子,只是躺在铺得平整的床单上,抱着那两只没什么温度的毛绒熊。
口腔里含着一块泛甜的可乐糖,舌尖却一阵阵觉得发苦。
眼前只有浓稠的黑,连月亮都不肯光顾他的家。
眼眶发酸发热,泪水滑落的前夕,他偏开了头,没有沾湿大熊身上柔软干净的毛。
泪水急急滚落,很快便浸透了布料软滑的床单。
静谧的夜很长,没有温度,没有声响。
天亮。
时间很早床上的人便醒了。
眼睛有些胀胀的不舒服,优优从床上爬起来去把脸上残存的干涩痕迹都洗干净,便又回到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安静了良久,动作缓慢地从旁边扯出了一张卷子。
细瘦的手指捏过桌上的包装袋,里面只还有最后一颗可乐糖,他掏出来窸窸窣窣地拆开塞进嘴里。
又打开书桌的抽屉,拿了一包新的出来,摆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时间滴滴答答慢吞吞地走,漫长的安静里,这一天他都没有出门,没有吃饭,也没有离开这张桌子。
黄昏来的时候,窗外再次飘来阵阵的饭菜香,引得肚子咕咕叫。
空荡的胃让人觉得身体虚软无力,几乎要被抽空,这感觉不算陌生,没让他受不了,只是让眼眶又泛起酸涩。
他捂着肚子终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脚,把窗户严严实实关上了,来自外界的最后一点因子也被隔绝。
口腔因为过度的甜分泌着唾液,他坐回桌前,又剥了一颗可乐糖塞进嘴里。
黄昏要走的时候,门口忽地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反复两次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眼前却像是忽然起了雾,有些模糊。
不知道怎么了,心底里的委屈没征兆地涌上来,眼泪啪嗒落到纸页上,将桌面上薄薄的卷子洇透。
他过了好半晌才在又一次的敲门声响起时站起身,把卧室的门牢牢关上了。
敲门的人并没执着于制造噪声,在得不到回应后,很快便不再尝试。
可卧室的木门隔音并不怎么好,即便隔着两道阻碍,金属锁芯被钥匙拧动的声音还是在片刻后沉闷地钻进了耳朵。
敛起的睫毛不自觉颤动两下,每一根神经都僵直地绷着,他清楚地听到大门被人打开又闭合的声音。
屋内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手指无措地捏在了木椅的边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指节因为用力泛起了不健康的白。
很快,卧室的门也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