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和笔墨都极其的昂贵,正如他所说,对昂贵之物才有人会心生呵护,所以在书上记录的,都是最重要,最不可遗漏的经历。
艾尔兰还有商人的辩护全部都登上了纸页,索纳在几个注视之中,他在一次的佩服了这个大法官堪比艺术的手艺,雷欧的记录不仅把双方的关键言辞都完整的记录——有些是索纳都忽略了的部分,可想而知,这个老者有着年轻人都不具备的专注力——还把艾尔兰的粗口,肤浅的语法,无味的重复,多余的亢长,全部替换成了高级的表达方式,这让索纳看了一眼之后在怀疑,如果这个戒律之书能够流传,后人一定会认为被审判的艾尔兰是一个文雅的学士。
索纳盯紧了雷欧的运笔,把长枪又握了握,抬起了丝微大的缝隙,又重重的把底座跺地。
“索纳.兰德。”雷欧从凝思中抬起头来,“你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说完,雷欧把墨汁倒进了蜜酒杯中,把蜜酒喝光,嘴唇上沾了中毒般的黑渍。
“按照以前的要求,我一定又会教导你不要因为外物而心乱,哈哈。”雷欧深厚且短促的笑了两声,“现在我不敢,我也被他们的起哄闹得心烦。有罪,审判,处刑;有罪,审判,处刑,他们存在得越多,就越说明大法官存在的必要性,以及大法官人选的重要性,奥纽斯拥有雷欧,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索纳没有搭话,做了一个让文官过来填墨的手势,他猜测,大法官突然说出自吹自擂的话,是被艾尔兰的言论所影响。
一个为了奥纽斯战斗的战士,因为维护了大陆明面上的规则,而站上了被审判的高台。
这位大法官可能也想到了,他和古斯塔夫好不容易框定的秩序,也会在不会之后被人数多过老鼠,智力逐年下降的乌合之众批判,他们会因秩序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而把费劲心力给他们秩序的制定者定为有罪。
雷欧可能在艾尔兰身上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影子,于是才开始用自夸自己的不可替代性来求得心理安慰。
索纳认为自己的判断基本不会出错。因为他看见雷欧在自夸完成之后,继续了他的工作,鹅毛笔开始了新一轮的点墨——按照大法官的习惯,书写最后的定夺时,一定要用新墨,要把记录提到新的一行。
在过程的记录之后,雷欧不吝笔墨的画了一条长长的线。在长线之下,他写了一串与商人和战士的审判无关的文字:
低智而盲从者,反智而煽动者,多智而阴谋者,身负原罪。
接下来,雷欧在这句话下又画了长长的墨水线。
他又停了笔,这次在思考艾尔兰的结论了。
围观民众的“有罪,审判,处刑,有罪,审判,处刑”仍然不绝于耳,好似不跟着这么呼喊,他们就会成为包庇了罪人的罪人,就不配享受奥纽斯的光明和正义。
雷欧写下了有罪,索纳抬起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