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剩无几的自由:
眼皮能够睁开,眼珠子能够自由的转动,鼻翼可以扇动,还有——波罗想到了终将来到的清晨,自问着最关键的自由问题,我要撒尿怎么办?我的嘴巴都不能开口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在越来越焦急的思想之中,波罗居然真的涌起了尿意,他知道家中有人,有索菲,他口中不断的“呜呜呜呜”表示着需要帮助,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这个时候的“呜呜呜呜”声在空中笨拙的飘荡,然后立马被尖锐,强势,如同母狼嗜血的叫嚷给掩盖得干干净净。
不对啊——说不出话的波罗在想——我现在是清醒了啊,我的确能够听到索菲和一个男人的争吵。
这个男人的声音,是和我们一样习惯了粗口和呐喊的粗糙嗓,该死的,真的是艾尔兰的部下?是我的兄弟?
随后波罗又听见了更多的战士声音,他们在染坊中吵吵嚷嚷,又兴奋又疲惫,从中他找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声音了,是艾尔兰的老部下们,也都是他的老战友。
而这个时候,还在和索菲真吵的男人,他的声音距离艾尔兰越来越近,波罗只需要看到一个他行走的身影就能知道他是谁,因为就算在君队中,为了保持阵型,每个战士都会进行一致的步伐,只要所有在大致动作上都保持了一致,那么剩下的丝微上的细节就属于每一个人的特征。
波罗都看见这个黑影从帘幕中愤愤的出来,他的眼珠下落到了眼尾,又立马闭了上去。
爱慕着索菲的战士,这个希望落空的战士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房间中还有一个躺着的病患。
他的动作太大,演员似的要在每一个动作中表演出愤怒,当一个绑着兽皮的长凳子出现在眼前时,他第一时间就是一个飞踹,然后夺门而出,三步并两步的跳下了楼梯,和归来的兄弟们一起清理着艾尔兰交代下来的任务。
波罗在长木上再也控制不止肌肉,他瞪大了眼睛,叫不出痛,尿包也猛的松懈下来,感到一身暖流。
.........
“一进来时,我就被吓了一条,还以为这是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的宫殿。”战士把尸体台上推车后说,“百夫长是制止了一场在这里的械斗,还是镇压了这里的动乱?”
“没有细问,”另一个战士也在努力的工作,“不过制止的可能性更大,你看这有多少人了,应该是三个势力在这里开战,艾尔兰直接打退了首领。”
“三个势力?三个势力他们不会选择在染坊互殴,三个势力集火来攻击染坊才有可能有这样的情况。”
“那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染坊,这里又不是金库,没有物资,也没有富人,只有——”
只有百夫长艾尔兰——所有的战士一下子心里明悟起来——这样都能打赢,艾尔兰就是传闻中的战神无疑了。
而那个从二楼蹦下来的战士,他崴了脚,他全程沉默。
他用刀毫不心痛的把尸体砍成一块又一块,把肉块堆上了推车,他静默着往外拉,这一路断肢和血液,就像在为亡灵之神铺设一条连接着人间和冥殿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