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易逽就像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小腿一片血肉模糊。他猛地抓住脚踝上还死死咬住他的荆棘断枝,毫不犹豫地撕扯下来。那钩刺扎地深可入骨,带起翻卷的死肉,伤口处因失血过多已经发灰。
易逽这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砰地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正如他们所料,一过这三丛荆棘,前路就是康庄大道,一眼望去再没有挡路的渡潭荆棘。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好像想了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眼神一片迷茫地瞪着夜空,最后意识终于被无止境的痛苦所淹没,只有身体还在潜意识下地不停运转着涌泉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清醒了一点,发现自己正被白卿九搀扶着一步步朝前方挪着。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少女身上,一低头就能看到白卿九颤着身子费力地支撑起他,全力运转着冥元,脚下走过的道路全被一层薄冰覆盖,由此可见她走得多么艰难。
而回头望去却早已看不见那三丛渡潭荆棘了。
易逽醒来,她的肩头就一松,竟然猝不及防地往地上栽了下去。
易逽也浑浑噩噩地被她带着一起摔在地上。这么一摔,反而意识还更清醒了几分,便忍痛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只见她也半靠着自己跌在地上,美目紧闭,面如金纸,鼻息十分微弱。
易逽一凛,强撑起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肩,“白姑娘?”
白卿九全无反应,易逽心中一沉,又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摇了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眸子,虚弱地答道:“我没事……”
她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易逽便道:“你可受伤?”
白卿九摇了摇头,吃力地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易逽:“我还剩有蛟蛇血膏……你拿去抹一抹……”
易逽蹙眉,道:“你别动,我们在这儿休息会儿再上路。”
半晌,白卿九才看着血人似的易逽慢慢笑了笑,断断续续地道:“我想动,怕是也动不了了……”
…………
这场天测初选不知折损了多少少年英才在沼泽里,活下来的人就算没有通过天测也都不算多,确定完成了任务并安然返回的更是寥寥无几。
十渡乡谷口。
气氛十分沉重,十渡乡无人料到的异变如一团阴云笼罩在众人头顶。
即使在十渡乡范围外,也能感觉有不断的响动和震颤从沼泽中传来,而其中原因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翻天镜前还有三位引路人,俱是寒着脸一声不吭。
他们周围聚拢了数百个人影,人人脸上都有着遮不住的疲惫,这些都是完成任务后从十渡乡返回的参与者。人群里偶尔有着窃窃私语,看来即使是通过了天测初选的少年少女在狂喜过后也被十渡乡怪异的境况拖入浓浓的不安中。
黑压压的人群中,元气师林聿修和他的青梅竹马闻婉并肩站在一起,蛮血族少年木虎一言不发地站在离他们不远处。
天测前林聿修身边的莺莺燕燕一个不剩,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反倒那黑色蝶衣少女心情颇好。
闻家大小姐挽住林聿修的一条手臂,火辣的娇躯紧贴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那少年郎的怀里。
闻婉扫了一眼人群,又朝谷口张望了一会儿,娇嗔道:“修郎,咱们还要等多久?都过了那么久了,不会再有活人从里面出来了吧?”
林聿修轻笑着摸了摸她的侧颜,柔声道:“怎么,待不住了?你的定性入了承法宗可得好好磨磨,你看还有三个引路人进去了呢,至少也得等到他们出来吧?”
闻婉俏脸一红,嘟囔着:“也不知道这十渡乡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在我们出来的早,那些拖到后面才出来的人,看起来都一副吃了大亏的死人样。”
林聿修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取笑她道:“那也是我们这次天测运气好,在外围剿杀渡潭荆棘都收获了不少红根,而且后面还遇到了木虎。不然,要不是我护着你,你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吗?”
闻婉一听,瞪了他一眼,有些不依:“我也出了不少力的!再说,我的修郎不护着我还要护谁去!?”
“是,是。”林聿修看她恼了,忙笑着安抚道,“你不是对这十渡乡出了什么事有兴趣吗?我可是有些苗头呢……”
说完,他便俯身在闻婉的耳侧悄悄说了几句话。
闻婉听完,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竟然是有异宝出世?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我怎么都没听过?”
林聿修笑而不语,闻婉娇嗔着去拍他,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起来。
离他们不远的木虎不屑地冷哼一声,把目光投向远处。
他盯的地方有一名相貌普通的壮实少年正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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