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的渡潭荆棘藤蔓却并没有任何把握能一举斩获,更何况这里的荆棘藤简直巨大地令人发指。若能抓住机会,白衣少女心中只想赶紧脱身,并不愿招惹它们分毫。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分出心神来对付各方敌人的,少女此刻脑中就像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对于血刃的操纵也只能强硬从正面硬碰硬,虽然她心念强大,但心理素质远远比不上易逽。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脸色已经惨白,不论是秘术对她身体的消耗还是面对强大敌人夹击的压力,都让她内心深处隐隐有些慌乱了。
两具冰刃拖着血红色的残影撞上巨蟒般的藤条,寒气混着血锈味霎时裹住了三条藤蔓,寒芒过处,藤蔓上立刻留下了细长的切口,枝蔓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同时原本抽向少女的方位也被其阻得为之一改,分别各自轰然砸入了滚烫的沼泽泥浆中。
那切口对于巨大的荆棘藤来说根本不可能将之斩断,却成功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一条藤蔓扭动着巨大的躯体,向一具血刃抽去,另两条则再次同时进攻少女,随即被剩余的那具血刃堪堪挡了一挡。
偏偏就在这时,少女脸上又白了一白,隐隐泛出乌青,一个不稳软软跌坐在地上,原本花瓣样的嘴唇已经丝毫血色不剩,秘术对她透支已到了极限。这巨型渡潭荆棘的实力还远在她所估之上,仅仅两次抽击,就让她拼尽了全力。
少女心中浮起一层悔意,实在不该深入到这里来的。
在她身后,为她阻挡两条藤蔓的血刃被无可匹敌的巨力抽了个粉碎,粉红的冰晶纷纷落下,宣示着巨藤碾压性的胜利。
随着少女萎顿在地,冥元涓滴不剩,四柄冰刃俱失了控制,在半空中晃了晃便摇摇坠向地面,甚至连原本附在她身上的防护冰甲都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哈哈哈!小娘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吧!”
长脸大汉见此眼中一亮,气势大盛,向前迈出一大步。
而少女身后的藤蔓则由着抽碎血刃的惯性,向她娇弱纤细的背部猛抽过来。
就在大汉笃定少女在劫难逃的瞬间,陡变乍然出现,一道细长柔韧的水链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少女的纤腰,将她猛地向后一拉。
这段水链不含冥元又无半点杀意,少女此时气息弱极,感知也降到了最低,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便被缠了个正着。
她手中紧捏着的言符玉珠蓦地一松,怔怔地望着自己被水流卷住与头顶上呼啸横扫过去的藤蔓擦身而过,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女睁圆了那双带了些媚意的杏眼,也顾不得握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盯着眼前揽着她的少年惊呼:“你?”
易逽低低喝道:“不要动用冥元!”然后再顾不得答她,定睛向前看去。
刚才那两株藤条朝少女袭去自然是落了空,对面本想趁藤蔓袭击少女冲上前的大汉却一斧子劈过来,成功又挑起了它们的愤怒,方向一转,就冲着大汉抽了过去。
大汉心中大惊,硬生生止住步伐,噔噔噔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瞧着这藤蔓再也够不着他。
藤蔓没法攻击到他就只能在半空中胡乱挥舞了一下,带起破空时尖锐的啸音,如同它们愤怒的嘶鸣。
这巨型藤蔓既然形体巨大,因此挥舞时留的间隙也大,易逽沉着脸,眼光一扫,盯住其中时机,抱紧了怀里的白衣少女就地一翻,滚进了安全区域。
“哪里来的混账小子!”长脸大汉见他们居然抓住空隙冲了回来又是一惊,随即怒吼道,说完就冲着他们猛扑过来。
这人不知他们底细,自然也不知道两人都有言符玉珠这最后一个保命手段,对他来讲,差点就弄死这白衣少女了,不想居然半途蹿出个程咬金截了胡,这样敌人就又多了一个,当然是又惊又怒。
直面一个四重天高手带来的威压,易逽绝不轻松,在对方雄浑的冥元压制下就像面临一座迎头压下的高山,浑身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他并不迎击,手在腕上拂过,抓住了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铃。
随即以血祭之,拿在手心一摇。
“叮铃——”
铃声一起,大汉冲势瞬间缓了下来,迷茫地停下脚步,脸上还残留着惊怒交加的表情,但眼中却是混混噩噩的茫然。
见这牛高马大的汉子停住,压力也随之散去,易逽却动了,直冲到大汉身后,沉腰,旋身,侧踢,极为利落地一脚将他踹飞了去。
那大汉被踹进沼泽,本还够不着的藤蔓就像闻到了腐肉的苍蝇,倏地围拢过来,卷住那人身体就往沼泽深处拉。
当长脸大汉神魂归位,总算清醒过来的时候,眼中却只看见惊骇绝伦的一幕,就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给吞没了——两条为了争夺他的藤蔓,一条缠头一条缠脚,两边各自不让,狠狠拉扯下“呲啦”地一声,他的上身与下身就如破布一样扯作了两段,血花洋洋洒洒飘舞在空中,如一场极尽绚烂的红色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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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