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捂住胸上创口,那里的血液已经开始变成暗黑色,粘稠,并且散发出某种腐烂腥臭,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内脏开始在一点点烂掉,肠子也不断痉挛。
这是一种奇特的剧烈毒素。
“咳咳。”梁左咳出一口黑血在地:“拓跋夜说,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庞元静正气凛然:“纵然内部再有矛盾,我也不会对自己人出手,我是鱼龙府副掌门,不会自损门楣。”
从头到尾他总是巧妙封口,绝不透露一丝一毫信息。
“看来计策失败。”梁左放下捂住胸口的手,那里已经慢慢愈合,他看向庞元静,突然语塞:“我……”
“他在那里杀了拓跋夜说。”一个女人声音传了出来。
谈萧瑜衣衫不整,吃力地走到演武场,旁边有人想要阻止她,却摄于她平日威严竟然拦不住。
“是他杀了拓跋夜说!”谈萧瑜哭了出来:“庞元静,你混蛋!”
梁左第一次看到这位干姐姐流眼泪,哪怕在哭她也极力拼命想要克制,软弱在谈萧瑜眼里是不可饶恕的。
梁左眼前浮现出拓跋夜说那高大木讷的影子,鱼龙府千辛万苦盼到了鲤鱼化龙,却又是自己人扼杀了他们的标志。
“姐姐,我带你走。”梁左径直走到谈萧瑜身边扶住她,他回头看向庞元静,平静道:“你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别逗笑了,梁掌门……”庞元静仰头大笑,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看到自己的下半身突然离开了身体,不翼而飞。
双腿出现在旁边的地上。
他左手臂也不见了,正在梁左面前地上。
庞元静倒在地上,脑袋缓缓从脖子上脱离,睁大的双目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背上突然一阵暴动,衣服爆裂开来,庞元静背上大大的“山”字将头颅吸附在脖颈上尝试带庞元静弥留之际的身躯逃离,却仿佛身陷一个看不见的瓶子里,左冲右突,来回不得出路。
梁左看着飞来飞去的行尸走肉:“别挣扎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你以为锁龙牌锁住了我?不,在这里被锁住的是你,我才是最放心的。”
他从未有过暴虐虐杀的冲动,今天是第一次。梁左这些年的战斗厮杀经验让他身体如同一具精密的杀人机器一样运作,“破法力场”直接消弭锁龙牌所带来的锁定和封闭,与此同时他早在庞元静周围布下坐标。
确定谈萧瑜不被他擒获胁迫,梁左就能全力出手。
不知道是自己变强太快,还是庞元静过于安逸依靠诡计习惯,他和炼狱之中那些以太将军完全没得比。或者玩弄手段他是一位大师,可短兵相接,生死挣扎,梁左才是真正的胜者。
定位转移术让梁左能够在锁龙牌内跟上庞元静的飞速闪烁式挪移,不死之身令梁左有犯错甚至是以身犯险的资本,破法力场提供梁左一击必杀的时机与捕获能力。
不止如此,梁左还是第一次配合了自己捕获信息频段的天赋,将锁龙牌内的所有人通信屏蔽,不给他们召集援军的机会。
失去了“权限”的破法者,也就和普通造法者没有两样,这样的角色,梁左一口气可以杀几十个。
梁左对谈萧瑜说:“谈姐姐,稍等。”
他抬起头看向一个个颤颤巍巍守在锁龙牌前,强自不退的弟子:“龙已经不在这里了。”
脚下一点,梁左跃上原本庞元静坐镇的“龙门”,攥紧拳头,一拳。
裂纹从他拳头与龙门触点开始蔓延,原本宏伟坚不可摧的“龙门”哗啦啦碎片一块块下坠,梁左跳下龙门,高巍的牌坊轰然倒塌,漫天尘埃。
原本气势汹汹鱼龙府招牌“锁龙牌”一扇扇门剧烈晃动出现裂纹,阵法崩溃。
“我们走。”
梁左拦腰抱起谈萧瑜,一步步走向鱼龙府门口。
他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退步三舍,不敢目光相接。
来到门口,突然梁左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咴咴地叫。
那是一匹毛色似火的骏马,两只灵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绕着梁左和谈萧瑜,不住打量,摆动尾巴。
谈萧瑜眼神凄苦:“赤兔……”
梁左的手触碰到马背,轻轻安抚不安的赤兔:“我非吕布啊,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