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安先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讶色:“千人大船,这可是真的?”
“当真,他如今正在袖春楼。”谢隋珠肯定地回道。
她很坦然地说出“袖春楼”这三个字,她相信禹安先生肯定知道这个地方。
“先生如若不信,我可以带他来见先生。他对先生……甚为仰慕。”
她想起邵谨听到禹安先生时的振奋神情,忍不住问道:“先生,您可认识名叫邵谨的中年男子?家在河东道闻州的。”
禹安先生眯了眯眼,道:“这个邵谨,莫非就是那个能制造千人大船的人?”
“是。”谢隋珠立刻回道,不敢有所隐瞒。
禹安先生捻须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他去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人了,除非平时交往极多,或是太过独特,才会在脑中留下印象。
谢姑娘乍然一问,他实在想不起来。
但他知道能制造千人大船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他弟子虞定在作出开凿运河的决定之后。
国朝有不少船工,但是能造出千人大船的,他还没有见过。
他看了一眼谢隋珠,遂回道:“谢姑娘,你特来禀告,是想让老夫见一见这个邵谨?”
隔着帷帽,谢隋珠也能感受到禹安先生没有恼怒,心中不由得定了定,恭敬回道:“是的,此番打扰先生了。”
“可,带他来书院吧。”禹安先生爽快道,正好,他也想见一见这个人。
邵谨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那么这个人呢?他是否在过去见过?
“……”谢隋珠默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立刻应道:“好的,谢谢先生!”
她简直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走了什么运道,似乎……太顺利了些。
先是找到了船先生,而且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其留了下来,再是厚着脸来打扰禹安先生,竟然也能遂愿!
这……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禹安先生看不清她的脸容,便问道:“谢姑娘,你下山的时候也是戴着帷帽?”
女扮男装带着帷帽,那是什么情形?禹安先生想象不出来。
他听说谢姑娘满脸红疹,是以要戴着帷帽,什么样的红疹,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吗?
“回先生,离开书院之后,我戴了面具,方便些。”谢隋珠乖巧地回道,不明白禹安先生为何突然问这些。
“欲盖弥彰,若是有隐瞒之事,如此只会更引人注目。”禹安先生道。
“谢先生提点。我……觉得戴着帷帽也挺好的。”谢隋珠低了低头,这样回道。
她知道禹安先生是在为她好,但是她的脸……
她想起了重生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不明白自己这张脸出了什么问题,令得父亲用天竺葵来毁了她的容貌。
父亲不愿意他们姐弟出现在人前,但她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只能暂且如此了。
不然,她得时时担心着父亲会在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世上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为了消除父亲的戒心,她只能带着帷帽来掩饰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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