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虞公身后所走的第三段台阶了,她跟在虞公身后约有半刻钟时间了,但是……虞公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顾着跟上虞公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原本随伺在虞公身边的顾都尉等人已经落在了她后面。
而且,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看样子,是顾都尉等人特地放慢了脚步,但她不明所以。
是虞公有什么话对她说吗?可是,直到现在,虞公还没有开口。
她几次张口欲说话,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好。
走了这么一段,她最大的感觉便是原来虞公的身形很高,背影看着也很宽厚,不似脸容看上的那般倦怠病弱。
也是,虞公是世代镇守北疆的虞家之主,还曾率兵击败了长夷,自然有些地方看起来像武将的。
“你在想什么?”
如冰珠落玉盘的清越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她脱口道:“没,没想什么。”
说罢,她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走神的时候,虞公已经停了下来。——此刻,她与虞公不过一步距离。
若是她再恍惚些,说不定就撞上虞公了,真是太丢脸了。
谢隋珠有些后悔在下马车的时候摘下帷帽了,原是想趁着脸上的红疹还在,好让太通书院的人看见她的“真正”的样子,以方便下一步计划的。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满脸通红,不知道脸上的红疹能不能遮掩住。
虞定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却觉得很新奇。
他与谢姑娘见过几次,对其最大的印象就是果敢坚决,不像其他闺阁姑娘那样,看到他就怕得两腿战战。
只有她,敢在他面前提条件,还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比如说她是玉圭老人的弟子。
也只有她,会在他面前走神发呆,被他发现了还满脸不好意思。
十几岁的姑娘,都会这样多面而且……生动吗?
虞定与姑娘相处的唯一经验,来自他六岁多的侄孙女儿虞藏,压根就不知道其他姑娘的情况。
自然,这个疑问就没有答案了。
而这时,谢隋珠已经回过神来了,朝虞定福了福身,极力维持镇定道:“不知虞公唤我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呢?”
虞公是有话对她说的吧?总不会是带着她前来逛太通书院的吧?
然而,让她诧异的是,虞定不答反问:“你的脸,胡氏庆和堂都诊断不出是什么原因吗?”
“???”谢隋珠的狐狸眼睁大了,满头都是问号。
她想了无数个可能,但却没有想到虞公竟然说这个?竟然会问她的脸容!
“……”她张了张口,想点头说还诊断不出,但不知为何,见到他满头白发的样子,还有他脸上的认真专注,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应该是天竺葵花粉。”
花一落下,她便懊恼地咬了咬唇,恨不得将刚说出口的话吞回去。
天竺葵花粉是个秘密,她要想压在心底的,但是鬼使神差,她偏偏就说了出来!
她狐狸眼中的懊恼太明显了,虞定毫不费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问道:“这个不能说?”
显然,谢姑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因为先前程不识送来的消息中,提到了连胡氏庆和堂都不知道。
看来,这又是谢姑娘的一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