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安先生在太通书院中,除了待在山长周晖特别安置的院子中,就是在书库内,很少理会外面的事。
然而,因为虞定所说的那个梦境,他特别交代了虞家幽事司的顾不骞,因而对虞定的消息很清楚。
尤其是,虞定还突然将一个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小孩儿安置在他的院子,自然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冷心冷情,只会在意那特定的几个人,但这个小孩儿能被带到他的院子,已明显表现出维护之意。
联想到现在正是太通书院招收生徒的时候,这个小孩儿……看样子也是符合的,他就不得不问了。
“他是杭州刺史谢庾的弟子,路上突然遇到了刺杀,事出突然,想来只有老师这里较为安全……”虞定这样说道。
他将趋凤楼上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谢隋珠扔出的那一椅子,还有厢房中其所提出的那个要求。
“你缘和会答应?”禹安先生随即问道,正中核心。
为何会答应那个要求呢?甚至,为何会在趋凤楼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许下人情?
这样的疑问,虞定也想了许多次,但此刻要回答老师时,仍觉得答案并不完美。
最终,虞定这样说道:“老师,我觉得谢家的姑娘,有些怪……”
在德兴驿的时候,那个姑娘回头所看的那一眼,有认出他是谁的恍然,但更多的,是他看不清楚的复杂。
他出行从不掩饰脸容,何况他那一头白发太明显,只要不是长居深闺什么都不关注的人,多少都会猜到他是谁。
他所在意的,是那个姑娘那种复杂的眼神。
此后他反复思虑了很久,才发现那个姑娘所看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怜悯。
怜悯?只有才觉得一个人可怜,在心中有同情的情况下,才会眼神怜悯。
他是虞家之主、清河郡公、徐州兵马大总管,掌握着旁人所不能及的权势,为何那个姑娘会觉得他可怜?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对这个谢家姑娘更好奇了。
可惜他都还没有查明白这个姑娘为何会对他怜悯,就出了趋凤楼的事情。
盛叔和封儿他们突然遭遇到刺杀,那个姑娘刚好出现在趋凤楼,他就在想,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探一探这个姑娘的底细了。
没想到这个姑那么大胆,竟然问他要人,那就更方便了。
禹安先生素知自己弟子做事胸有成算,便问道:“你对京兆谢家有想法?”
若不是如此,弟子怎么会令幽事司和无竟司去查当初蕲州的劫杀?只不过,谢家吗?
禹安先生是做过帝师的人,早年间也曾与京兆官员人家打过交道,这谢家……他自然是知道的。
谢家的族长谢慎人如其名,做事向来十分谨慎,不管治家理政俱是如此。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犯下什么大错。
事实上,谢慎为人既谨慎,又有眼光,当初也是一直支持延和帝登基的人,因此如今才能执掌工部。
但这样的人,长媳、嫡长孙都遭到了劫杀,这种事情,在官场中的确不多见,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