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慎行

    谢隋珠懒得再看这些人攀扯，语带哭音：“父亲，女儿看过刑律，上面说：偷盗者，杖三十，投狱中；奴仆者，连家发卖，是不是这样？”

    见到谢庾没有说话，谢隋珠拿出帕子印了印眼泪看，哽咽说道：“许是女儿太伤心，记得不是很对。待明后日其他夫人来吊唁的时候，女儿顺便问问她们。”

    谢庾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目带不善地看着堂中众人，目光落在谢隋珠身上时，冷了几分。

    他本来就恼怒这样的事发生在刺史府，本就不打算轻饶这些奴才，只不过看在肖姨娘的份上，想着容后再发落。

    没有想到，谢隋珠提到了刑律，更重要的是，还提到了过两天吊唁的事情。

    这些话让他觉得十分刺耳，听着绵绵软软的话语，实则全都是威胁，他不会听不懂。

    什么时候，这个亲和良善的女儿也开始变得不饶人了？莫非是因为钱氏死了，这个女儿身上终于长出刺来了？

    谢庾打量着谢隋珠，看到那双熟悉的狐狸眼时，眼神飞快闪过了一丝什么，却快得让人看不明白。

    慎行堂中的气氛一下变得非常诡异，所有人都不明白谢庾为何突然沉默，都在等待着他说话。

    肖姨娘嘴唇几度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只期盼地看着谢庾，眼睛都湿润了。

    良久，谢庾终于说话了：“来人，将这两个奴才拉下去，杖责三十！”

    此话一落，赵妈妈和锦娘两个人便倒抽了一口气，连求饶都忘记了。

    肖姨娘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能置信，身子摇摇欲坠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来。

    但是她没有再开口求锦娘求情了，只抽出帕子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跟随谢庾十几年，其实非常熟悉谢庾，特别善于分辨他的喜怒哀乐。

    她明明感到刚才老爷已经心软了的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变得非常生气了，所以才会种种重重处罚锦娘两人。

    杖责三十，刺史府中的刑棍是用铁皮包着的，赵妈妈和锦娘要是受了这三十杖责，就算没死都变残了。

    应该是想到了这些，赵妈妈和锦娘的脸色已如白纸了，两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她们想求饶，却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

    赵妈妈连跪都跪不住了，她跌坐在地上，目光四散瞟着，似想抓住什么来靠着。

    突然间，她迎上了大姑娘的眼神，那眼神……明明是带着笑，但她却觉得像毒蛇吐着信子，让她的脸色更白了。

    慌乱间，她脑中似乎浮现了些什么东西。

    大姑娘打了她一巴掌，玉句院中刚好没有人，韩震刚好带着护院们出现……

    什么都是刚好，哪里有这么多刚好，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计这些的！

    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大姑娘唇角勾了勾，随即嘴唇张合，无声地说着什么。

    明明慌到不行的赵妈妈，不知道怎么的，却能辨认出那个口型，大姑娘说的……说的是“蕙风院”！

    电光火石间，她似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