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拖他一起,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癫疯。
“夜前辈……”宿云澜斟酌着,开口道:“如今天下尽是前辈的通缉文书,若是带上我这么个负累,怕是更难……”
可还没等宿云澜说完,夜千放手中短刃骤然横在他颈上。
“有话好说,夜前辈……”素来爱惜生命的宿云澜选择识时务。
夜千放见宿云澜这反应,当即斜睨他一眼,十分瞧不上宿云澜这贪生怕死的行径。
宿云澜倒也不在意夜千放怎么想,觉着他怎么好欺负都无所谓。
也确实是个好欺负的,一时乐善好施就被夜千放掳了去。
宿云澜既然答应了,夜千放便坐回原位继续削他的木头,他这不言不语的专注模样,实在很难让宿云澜联想,那故事中的魔头。
宿云澜倚着柱子闭了眼,回忆起了茶馆中听到的故事,据说夜千放百年前便与那光风霁月的君家少主是宿敌。
按两人这不死不休的关系,夜千放见着长得像君行舟的人,应该是第一时间杀了才是。
可偏偏,他留了他一条活口,打的又是什么心思?
宿云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夜千放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走了。”
“好。”宿云澜依言起身。
二人一道出了破庙,屋外天光亮得刺眼,半点没有昨夜雨声淅沥的模样,唯有空气中尚存的潮湿滋味可辨夜雨纷繁。
夜千放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遭,崎岖山道他如履平地,倒是宿云澜这个多年长在山里的人走的艰难,毕竟他鲜少出门,骊山的山道也平坦。
夜千放瞥他一眼,没搭把手的意思,也无斥责,似乎只是随便那么一瞧。
下了山便是城镇,二人一齐行在街道上,夜千放半点不见慌乱。
他自然是不慌的,那通缉文书上的画像,跟他没半点相关;百年前见过他的人,也不会纡尊降贵出现在这种小城镇。
宿云澜也意外的,安分守己。
想来是认清了这城中不会有可与夜千放抗衡者,他要是叫嚷,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夜千放抓着跟君行舟有九分相像的宿云澜这件事,是意外,他此番出世,第一要紧的是那株将熟的万年业火红莲。
业火红莲作为天材地宝中的极品,于魔修大有裨益,尤其是夜千放这样由道入魔之人,更需要它来疏通经脉。
修界之人不会不知。
更恐怕是,他们早在业火红莲生长之地设下陷阱,只待请君入瓮。
在夜千放看来,修界之人知道他必须要拿到业火红莲这件事有利有弊。
利在他们要诱他前往,必然不会快过他将业火红莲采摘了去;弊在,他想要拿到业火红莲,势必要历经围追堵截。
此举为双刃,修界知晓,他亦知晓,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夜千放看着城墙上贴着的通缉文书,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百年过去,修界这通缉画像还是没有半分长进。
还是说笃定了他会去,所以文书敷衍些也无妨?
思索间,夜千放隐晦地扫了眼身旁人,他想,宿云澜若知趣些,饶他一命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