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更加明亮。
常将军周围,环伺着一群盔明甲亮的校尉将军,这些将军是在与北荒游骑大战时,整编出来的大夏北军常胜,兵将加起来人数近两万。
击败游骑大王子脱脱的南征粮骑后,为了巩固金沙的城防,马征把这些整编出来的部队全都带回了金沙。
这些部队里,比较有战斗力的年轻力壮的士兵,都被马征收拢到了自己的那几支千军营中,而剩余的这些年级稍大,或者身上有伤的士兵,都被打发到了防守压力相对较小的南门。
当然,这些南城守军的军械、补给也都较马征的那些手下们,差了许多。
常破虏北击游骑时,硬仗只能交由自己的嫡系去扛,快马杨胜和他的骑兵队在无名丘一役全军覆没。这其实是常破虏意料之中的结果。
但为了消除后患,常破虏只能咬牙承受这样的结果。同时,战后佯称伤病,把指挥权主动交给了吕继川和马征。
但,这正是这位沙场老将提前布下的棋局。
马征好勇斗狠,吕继川虽然老谋深算,但是对马征的约束有限。而且马征恃宠而骄,自认为在北击游骑时,自己的主力保存的最好,而常破虏赖以行事的左膀右臂,杨胜、项北和耿忠,只剩下耿忠一人。
那这常老将军真病也好,假病也好,都是为了能够苟且偷生的主动示弱而已。
马征的手下扩充至三万有余的精锐,剩下这一万多的老弱病残,在马征的眼中不过是影响战斗力的累赘,因此,他就把这一万多人留在南城备用。
当然,马征眼中,这些战士的最大价值,就是从他们身上苛扣下的补给,可以交给北城的那些精兵。
这,也在常破虏的意料之中。
看起来老实忠厚的老黄,每每都能避开那些监视的耳目,把信息传递到这些被边缘化的南城将士中。而这些将士们,也都在等待着,等待常将军说的,那个终将到来的最好的时机。
常破虏尽量不联系耿忠,也是他的一招好棋。马征心中,能为常破虏掀起风浪的,也只有耿忠这个眼中钉,因此时时刻刻都在紧盯着耿忠的一举一动。
有了耿忠的牵制,反而让马征忽视了这些他完全看不上眼的“残兵败将”。这,反而成了常破虏的最后的底牌。
三日之战,马征手上的精锐损耗巨大,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而这一万多的后备队,反而成了金沙城内建制最为完整的部队,更重要的,这些看似身体孱弱的老兵老将,反而是一些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战士。
“常将军,您就发话吧。马征那小子囚禁主帅,吕济川丢了金沙,如今,该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发话之人,是一脸络腮胡子的北疆守城校尉,因为没有顶住北荒游骑的南征粮骑,被吕济川和马征多方羞辱。尤其是马征,以一个区区千军校尉之职,不仅当众侮辱了这个将官,甚至把他的部队打散整编。其实,就是抢走了那些还有战力的军士。
有人带头,大帐内顿时声音爆棚,在喊打喊杀的喧嚣中间,须发皆白的常破虏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他身上的铠甲和眼中的精光一样闪亮,就连身材也恢复了往日高大挺拔的姿态,和这段时间风烛残年的老态判若两人。
老将一言不发的挨个审视四周那些一脸愤懑的将官,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马征欺压的久了,再加上如今金沙北城精锐尽失,于公于私,这些将士都想去把马征给拿下。
但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就绝不会轻易冒险。这段时间,一直称病避世的常破虏其实对高墙外的情形一清二楚。这些将官,也早就私下联络布局完毕,就等这样的机会,好一呼百应。
但,常破虏的目的并不在此。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群情激昂的将官们渐渐安静下来。
“押上来!”
常破虏冲着帐外招手,几个穿着常胜制服的俘虏被推搡了进来。这几人一看帐内的架势,就知道大势已去,慌忙下跪求饶。
“你们软禁五军都督,并对本帅意图不轨,难道就不怕大夏律例在上,五军军法左右,项上人头不保么?”
常破虏语气平缓,却一字一句,把几个俘虏吓得浑身哆嗦。
“回禀常老将军,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大家都在金沙拖家带口,马大人就是我们金沙之主。若敢不从,那小的们也是绝无生路啊……”
“混账东西,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旁的将官怒不可遏,做势就要上前动手。
俘虏们大骇,连忙解释,
“不不,大人息怒,小的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还有他图,但,但我们也未曾为难老将军。您,您不信问问老黄,他出入时,小的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所言非需,如果不是这些看守有意维护,常破虏也不可能在马征眼皮底下联络好这么多的手下行事。
时间紧迫,常破虏不再继续卖关子,“弟兄们,你们都是忠于大夏的常胜将士,也是我们战神天魁侯的后人,我们刀剑只对敌人,我们热血尽洒江山。”
看着众人一脸严肃,常破虏拔出自己的佩剑,仓啷一声,明晃晃的锋刃出鞘,“我们,不为骨肉相残,我们只为让我们常胜面对强敌,重新找回胜利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