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上半截身体受着飞溅鲜血的推动,缓缓的从下半截身体上滑落在地。幸存的那些妖兽大军开始疯狂的嚎叫起来,他们虽然都是具有完整修灵的生命,身体还困在兽型之下,遇到恐惧时,他们会下意识的通过嚎叫来表达愤怒,驱走恐惧。
破天扬起手臂,猛的握拳,才终于把这些凄厉的嚎叫声渐渐止住。项北不顾身后的阻拦,朝着破天上前几步,
“我赶了很远的路,我想你也不会趁人之危,让我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再战,如何?”
破天手下的妖兽大军,听到项北的这个建议,顿时怒不可遏。再次嚎叫着,挥舞起各自手中的兵器——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占据如此大的优势,尤其是,此时阻隔在他们和九州沃野平川之间的障碍,只剩下那堵摇摇欲坠的城墙。妖兽们恨不得马上就摧毁金沙瓮城的城墙,然后用城墙内的幸存的人类的鲜血和生命,去祭奠那些刚刚战死,还来不及安葬的弟兄。
但是破天却一贯的平静,似乎也是思考了一阵,手臂一挥,转身,就要带着手下们撤离金沙。
银鳞本性难移,看着破天想要撤军,心中顿生不满,“魔君大人,我们何不一鼓作气……”
银鳞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魔君少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隐含在双目精光中的浓浓的杀意,让银鳞想起了被破天生拔逆鳞的那个时刻,痛彻心底。
整个金沙城外的修罗战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即使是破天指挥着手下,后队变前队,缓缓后撤的动静都显得格外安静。
项北依旧持剑监视着所有的妖兽大军已经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后,这才宝刃归鞘,转身走向界守们退守的地方。
对于这段时间发生在项北身上的事情,大家都充满好奇,天恩甚至主动找项北打招呼,可项北却只是简单的应付一句,又冲着盲眼天默做了一个揖,转身走向了被天印界守包围起来的秦落雨。当然,扶鼎人陆南寻不会抛下秦落雨独自跑路,也还守在落雨的身边。
看着项北慢慢的走向自己,已经支撑不住的秦落雨强撑着支起身子,突然鼻子一酸,梨花带雨,胸口也随着项北的逼近猛烈的起伏起来。她那件原本白色的罩衣,被之前喷出的鲜血染成片片红色。如今在一对高耸的双峰带动下,更像是一朵朵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红梅。
看到项北的举动,一旁的护鼎人紧张起来,当他看到项北竟然冲着秦落雨伸出双臂时,用尽身体里的力气怒喝,
“天印界守已经如此下作了吗?不但趁人之危,还敢羞辱我们西昆仑的首座大人?”
项北却压根儿没理他,而是伸出双臂,轻轻绕过秦落雨后背,一支手臂穿过她的腋窝,一支手臂穿过她的腿窝。
“落雨,对不起,我来晚了……”项北旁若无人,第一次当众称呼九世颜萝为落雨。这下把陆南寻气的险些要跳起来,但一扯动身上的内伤,他又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但嘴里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警告项北,
“你若再不放手,我陆南寻定会剁下你的贼爪!”
福禄的一只手腕就是被陆南寻硬生生的砍断的。现在他又用这种手段来威胁项北,一旁的天印界守们被他这句话刺激,恨不得都要冲上来给陆南寻“讲讲道理”。
界守们各个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手,偏偏风口浪尖的两个当事人却忘却了身外的世界,此刻他们的眼中,整个世界只剩彼此。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能挺住么?”
“你这个狠心的家伙,把整个金沙扔给了我,我又能怎样!”秦落雨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低声细语的轻轻抱怨,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用手蹭了蹭嘴角边的血迹,“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就忍心让破天欺负我?”
又擦了两下,脸色陡然一黯,“是不是现在我的样子特别难看?”
“不,落雨,你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不知为何,这次归来的少年,变得和之前的那个项北截然不同,面对落雨带点调皮的调侃,项北说的每句话都能直刺落雨的心窝。
“走,我带你去疗伤!”说着,项北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双臂一收,就把仙子卿卿的抱了起来。
这下轮到秦落雨有些手足无措了,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可那张滑腻的面孔,此刻却红的更加厉害,她无意间把身子缩得更小,脸颊紧紧的贴上那个结实的胸膛。她不想再看周围那些差异的目光,索性闭了眼睛,倾听着那个少年心脏跳动的声音……
“项北,我要杀了你!”项北当众称呼“落雨”,这已经侵犯了陆南寻的领域,如今更是当众抱起了仙子的身子,陆南寻挣扎的就要起身,手掌去抓自己的剑柄。
天印界守在天恩的带领下,也向陆南寻包了上去。
项北顾不得再去劝解,只是在离开前,留给众人一个背影,背影同时留给众人一句警告,
“大敌当前,前途未卜,如果再有人对自己的战友下毒手,那他就是我项北的敌人!”
大概是大家真的已经精疲力竭,在项北撂下狠话后,就没有人再继续纠缠。而项北抱着落雨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破天的大军,撤退的虽有不甘,但了解内情的人会知道,破天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比方说金翅瞳翎,他就看到了,项北的光斩其实斩开了破天的护体罡气,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首次罡气被破的同时,第二层罡气瞬间生成,不加留意,就很容易忽略。
只希望破天伤的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