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书说简短,历经一个多月的风雨兼程,祈翎与白右京终于抵达了琼州的安昌县。
安昌县位于琼州的最北部,与吴州间隔着一条“天门山脉”,“天门”顾名思义乃天府之门,山势雄峻,走势陡峭,一望连绵不知几千里,几座山峰直插云霄,山腰云雾缭绕,溪涧从山腰飞流直下,似银布倒挂,似山川长须。景色之优美,生机之盎然,寥寥几句无以言表。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郡县,但它傍山依水,民风淳朴,是个幸福度极高极高的地方。
祈翎刚步入琼州,便感觉到山川之灵极其磅礴,等来到安昌县,八方灵气涌入丹田,每一口呼吸都觉得甘甜可口……倘若能在天门山上吐纳几回,修为岂不是“噌噌噌”地涨?
看来安昌这县令官儿是买对了!
祈翎牵着白马进县城,左看看又瞧瞧,五丈大道一通到底,左右两排楼房俨然,街道上一尘不染,来往行人不论男女老幼,神情怡然自得,穿着也以青衣、白衫为主。好一个仙气儿飘飘的地方!
“老人家,您今年贵庚啊?”
祈翎闲着没事儿,随口问向坐在城门口的一排排老人。
“我今年九十有六了。”
“老朽一百零三岁了,哈哈哈……”
“下个月刚好百岁寿宴嘞!”
几个老人,皆是满百的高龄,面色红润,神情饱满,笑起来满口白牙竟一颗未落,膝下玄孙都已牙牙学语。
“好嘞!老人家,下个月百岁宴,我一定来给您送礼!”祈翎笑着回答道。
“年轻人,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啊?今天刚入县城的?”老人家打量着祈翎问。
“是啊,从今以后,你们安昌县就归我管咯,哈哈哈……”
祈翎也没和老人多唠,牵着马儿,带着喜悦与期盼的心情,大步流星走向县衙门。
安昌县环境优雅舒适,生活节奏缓慢,人们无病无灾,延年益寿。与嘈杂的大城市相比,更有一种宝贵的情怀在里头。
“等安顿好了,把爹娘也接过来住一段时间,这地方,忒养人了,呵呵……”
……
祈翎带着期盼来到县衙门口,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彻底傻眼了。
漆红大门掉色严重,一颗颗铆钉锈迹斑斑,门框上那块“县衙”匾额本该是刷了金箔的,且看匾额上有刀刻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用刀剜了去。屋檐下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一脚下去,灰溅三尺!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祈翎背负着手,来回在衙门口踱步,还没当官儿便有了官儿的架子和口气:“安昌县民风自然,不列队欢迎可以理解,但本官走马上任,来到县衙之前,牌匾给人扣了去,灰尘无人清扫,更可恨连个接引的仆人也没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白右京也皱着眉头,说:“三日前我就请邮差给县衙送了信,说今日公子会走马上任,这里的公职大概是没放在心上。”
“气死我了,刚上任第一天就放我鸽子,那以后还得了?本官的威严何在!”
“公子勿要恼怒,师爷与衙差只是郡县公职,你身为县令有资格罢免他们的职务。”
“我不仅要罢免他们的职务,我还要定他们的罪,罚他们的款!”
祈翎一脚将大门踹开,衙门许久无人,铰链早已锈烂。这一脚直接踹飞了半扇大门。
“咳咳咳……”
尘垢如烟幕,弥漫在空中,呛得祈翎直捂抠鼻。大门正对着内院儿,野花杂草长了一大片,蛇蝎毒物随地可见,一股腥臊扑鼻而来。
上一任县令是年初暴毙的,算算时间这座县衙已经荒废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来,硬是没打扫过一次吧?
“我要把那些失职的差人,通通抓起来打三十下屁股……不不不,三十下太轻了,打八十仗!”
祈翎怒甩衣袖,气冲冲地便要离开,可就这会儿,一个身材单调的布衣小个子,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从街头跑过来:
“可可……可是新来的……的县令大人?”
总算有个接引的人了!
祈翎心情也不是那么差了,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静静等待那小个子到来。
小个子跑到祈翎跟前,啧啧……乍得一看,小脸儿水嫩如玉,一双杏花眼清澈入水,樱桃小嘴儿,粉面桃花,大概是跑来太快了,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公子,是个女人。”白右京在一旁提醒道。
“我闻出来了。”祈翎耸了耸鼻子说。
小个子是中性打扮,头上一顶蓝布帽子遮住了秀发,喉咙上没有喉结,胸口虽不陡峭但也不似男人平坦。布衣比较宽松,看不太出她的身材,但闻其女子香,换做女儿装应该是个不错的女人。
她该不会是怕我见色起意,所以才穿成这个模样的吧?祈翎心里乐呵呵,若是个漂亮的姑娘因某些事来迟了些,那倒也值得原谅。
“没错,就是我,李山,朝廷新任的安昌县令。”
祈翎很自然地报出了自己的假名儿,经上次在王爷府大放厥词之后,他也不敢再用真名儿,“宇文”这个姓氏太过张扬了,低调,出门在外一定得低调。
“那么,你又是谁?”他问像身前这个小个子。
小个子喘够了气,长吁一口气,赶紧致歉:“不……不好意思李……李大人,我有事来迟,我叫做张千千,是是是……衙门的主簿师爷!”
结结巴巴,听得祈翎挺难受的,他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张……呃?张师爷,你先把气喘好了再说,我一点也不怪你。”
“多……多谢李大人,我……我其实有些……些那个……”张千千半天才吐出完整的一句话,然后咬着嘴唇,低着头,也不敢看祈翎脸上。
祈翎算是明白,眼前这师爷不仅是个女的,还他娘是个结巴!
哪有结巴当师爷的?那怎么诉状纸?公堂之上岂不惹人笑话么?
“那个……张师爷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当师爷了,我看看衙门里有没有别的差事,给你调个职?”
祈翎话音才刚刚落下,张千千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往下流,她哽咽着哭诉起来:“以前这个县衙的主薄是我爷爷,但他两个月前刚刚病逝,所以我就接替了他的职位,我们张家一辈子都在担任县衙主薄,可惜我是个女儿家,又身患口吃症,但我字写得很好,可以帮大人你分担很多职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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