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如此?”
银怜抱着胳膊,摇摇头:“我们凌虚道宗的外门杂役都长得比你白净秀气,你呀,实在不够看。”
“师妹,话不能这么说,我能从祈翎公子身上感受到英雄气概。”
大师兄季尘话音未落,冯章便冷讽道:“祈翎公子的确有英雄气概,听人说昨日与诸位贵子拼酒,连当今天子都敢出言不逊,呵呵……”
祈翎寒目一斜,说归说,笑归笑,掉脑袋的事能拿来随便言语?他冷声道:“你们修仙之人,也管人间事?”
冯章说:“在人间修仙,为何不管人间事?”
“这么说你是想告发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当然不会告发你,但你若再不收敛,迟早会掉脑袋。”
祈翎掀开被褥,直接跳下床,冷眼与冯章对视:“连王爷都未曾发言,你有何资格对此事指指点点?”
“宇文祈翎,你想干什么?”银怜赶紧拉开祈翎,大师兄季尘也横在冯章跟前。
冯章却不依不饶地指着祈翎鼻子大喝:“王爷不说话,是顾及与你爹的情面,我爹与王爷一派,你给王爷惹麻烦就是给我爹惹麻烦,旁人顾及你是宇文家少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偏不忍你!”
祈翎反声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一帮人都明刀明枪杀到寿宴上来了,还会在乎这几句流言蜚语?我爹说得果然没错,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都是各谋权利,哪儿有什么对错,只有输赢。”
“你敢骂我娘!”
“我连当今天子都敢骂,为何骂不得你娘?”
“我今天非杀你!”
“我今天就站在这儿让你杀,你不杀就是我儿子,我闪避一下就是你儿子!”
“呛!”
冯章当真拔出背上的宝剑。
祈翎瞪大眼睛,表面虽纹丝不动,内心却真真儿慌了。自己的命得多值钱?这家伙算个什么东西?
“三师弟,快把剑收起来!若被师傅知道了,你必遭严惩!”大师兄季尘,拽起冯章的衣襟便往门外拉,走出门口时,他也恨了祈翎一眼:“望祈翎公子也多多冷静,不要让大家难堪。”
有何好难堪?撕破脸皮不就不难堪了?
“嗤……儿子!”祈翎暗骂一声,钻进被窝里。
“宇文祈翎,你怎么这样?你不许这样,你可知多少人因为这些事掉脑袋么?他们都杀到王府来了。”
银怜充满忍着愤怒,充满幽怨地瞪着祈翎。
祈翎侧身道:“首先,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何生气。”
银怜呵道:“还不是三师兄揭了你的底,戳了你的痛处,你才生气的?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眼睛里就容不得一粒沙子!”
“这么说,你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
“哼,我不管。今日之事错在于你,你必须给我三师兄道歉!”
“当然不会道歉。”
“你——”
“唉……”
祈翎轻叹一口气,冷笑道:“所以说,你们这些整天待在山上的人永远不懂人间疾苦,还比不上儒宗那些书呆子来得有血性;他们至少还可以拔剑问天,敢怒敢言,而那冯章,还在为自家利益担忧,”
他猛然转过身来,问银怜:“易子相食,你可懂其意思?”
银怜摇轻哼:“我何须懂这些?”
祈翎深眸暗淡,声音低沉:“边关难民们不忍心吃自己的儿子,和别人交换烹煮用以充饥。”
“这……”银怜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所以,我最生气的事,外患当头,官员还在争权夺势;其次生气的是,这个世道不让说实话的人好活;然后生气的才是冯章那儿子自私自利……最后我是有些失望的,”祈翎失望冲银怜摇了摇头:“我看出来了,在你心中我不及你那两位师兄。”
人家同门师兄妹,一起学艺六年,他怎好比过呢?
但是在那一番愤慨下,他突然又觉得女人与爱情在家国与正道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和你说了,你救了我爹,我本应该谢谢你。现在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银怜浅浅交代一声,转身就要离去,祈翎却叫住她:“那个,以你现在的修为,可有资格上仙界找你娘了?”
银怜黯然伤神,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呢,我不过才练气九层,想要飞升,也不知还要几百上千年……”
“我能带你去,”祈翎坚定道:“不过有个条件。”
“你能带我去?”银怜仿佛听了个笑话,“好,姑且你有这个本事,是如何的条件?”
祈翎认真地看着银怜说:“我若能带你找到你娘,你嫁给我做媳妇儿。”
“好啊!”银怜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祈翎惊喜道:“那么一言为定了,这可是你说的。天地为证。”
银怜问:“不拉钩上吊一百年了?”
祈翎豪情万丈:“用不了一百年,借我三十年,斩尽妖魔鬼怪,给还一个大好人间!因此,这三十年你最好把心留着,等我风风光光地来娶走你。”
“呵呵……好好休息吧你,再吹牛,天都给你吹破了。”
银怜柔声笑了笑,眼中还是有那么几丝期许的,离开房间。
祈翎臂膀枕着脑袋,思绪变得清晰且专一起来。
天下他要,美人他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