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头很沉重。我给经理打电话请了半天的假，在她恶狠狠的语气中挂了电话。我不想失去这份待遇还算不错也能让我充实的工作。在酒吧狭小的淋浴间洗澡，换了放在秦和这里的绣花外套。吃过他煮的意大利面条便准备赶到咖啡厅去。

    穿越依然陌生的城市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已是午后，在经理嫌恶的眼神中换好工作服便开始工作。人一如既往的很多，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下午慌乱吃掉粗糙的盒饭又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十点。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咖啡厅已经很晚。在路边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对他撒谎说自己现在已经有很好的工作，以后不用再给我汇生活费了。听他说林阿姨因为年龄比较大提前开始休产假，他们在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让属于他们的幸福更加完整，那一刻觉得自己心中释然得可怕，我没有任何担忧，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已经无足轻重。挂掉电话在起着凉风的路边哭泣。

    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考。舒悦爸爸在我身边停下车看着我。那一刻我多想拉开车门坐进去，睡一觉然后到寝室睡一觉又开始新生活，却还是强迫自己向地铁站走去。

    他很快追上了我，下车迅速跑到我的身边。他拉着我冰凉得可怕的手，放到嘴巴不停滴哈出暖气。

    蓝朵，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带来这样的痛苦。

    不知为何，那刻好胜的自己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强忍着不哭，很冷淡地对他说：“我难过与你无关，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接触，我与舒悦的感情很美好，你不要毁掉。”

    他仿是听不懂我的冷漠，猛地把我搂进他的怀抱，在我的耳边说道：“朵朵，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抑制不住想要保护你。不要任性，让我在你身边好么。”

    那么空虚却又让我忍不住深信的话语，内心挣扎始终是没有用处，舒悦的话在我耳边游荡，却始终抵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身体的温度和能够给我的踏实感触。

    持续的哭泣让我浑身不停颤抖，我想，可能是父亲和舒悦对我的放弃让我无法一个人面对当下的艰苦。内心没有力量的人始终是无法前行的。

    他没有说任何话语，在最繁华的街头与一个叛逆哭泣年轻的女子在路边拥抱，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这是他为我的付出和勇气。一直等到我平静下来，他脱掉上衣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发红的眼睛对我说：蓝朵，你要开心起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相信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承诺，算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亦或是有着暧昧的成分，这所有我都不明白了。只知道内心慢慢变得很满。

    他带我去吃暖和精致的食物，送我回学校。在车上的时候我拨通了舒悦的电话，她却一直都没有接。我想在她心里面，我已经变成跟王莎一样的女生，为了过得更好而不挑对象不择手段。我拨通了三次，她都没有理我。把手机装进衣服口袋里面，他知道我在尝试取得舒悦的谅解。

    “蓝朵，舒悦的脾气我很了解，她生气也是因为她在乎，在乎我，也在乎你，她太像个孩子，给她时间。”

    秦和的忠告一直回响在耳边，经历过林浔以后，我始终对这种差异过大的爱情心存芥蒂，更何况他是我最好的姐妹的爸爸，只有在他开口说出我们的关系之前拒绝他，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吧，舒悦爸爸，”我扭过头看认真开车的他，“我只需要跟她解释清楚，告诉他你只是把我当另外一个女儿就好了。对于这一切我都很感激，你和舒悦对我那么好，我不希望一个误会伤害了大家。我和舒悦的关系，是我最不愿意放弃和破坏的。”

    他突然把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面，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蓝朵，既然我对你的关心这么让你困扰，那就按你说的办，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想我渴望的也就是这句话，让我们彼此的生活都回到原来平坦的轨道上去，没有伤害，没有过界，没有控诉，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可是不知为何，当他说这句的时候我还是从心里到周身都凉了个遍。我慢慢脱下他的外套，放在他的身边，强装出笑脸对他说：“谢谢你，舒悦爸爸，我在这个城市没几个朋友，舒悦是我的好姐妹，你就是好心照顾我的长辈。”说完准备拉开车门下车，“就到这儿吧，前面是地铁站，没多远了，我自己回去。”

    正准备下车的时候段沐打来了电话，慌张急躁的口吻。询问我在哪里，说舒悦喝多了在医院，舒悦今天下午在那栋别墅被她后妈赶出来了。段沐说，舒悦最近两天状态很不对，他不敢直接联系舒悦的爸爸，让我去陪舒悦。

    舒悦没有告诉段沐她看见的一切，或许她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爱我，不愿意怀疑，可是终究还是难过绝望的。

    车子里面很安静，段沐的所有话他都可以听得清楚。

    “舒悦被赶出去了。”

    “我知道，那天在你们咖啡厅我签的财产转让协议。昨天想要告诉她，可是她没有接我的电话。都是我不好，蓝朵，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照顾舒悦。”说完他启动了车子，我下车，彼此没有告别，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我一样难过。

    走到地铁站已经收车了，冰冷的铁门将我隔在寒冷而陌生的街道，夜很深，路上已经很少有人，一个男人会将你扔在如此的夜晚，也许就是不够爱。我看得很清楚，在王莎的身上，我看得出对这样的男人来说，终真正选择起来，我们会有多么的微弱渺小，想到秦和的话语和忠告，心中突然也就释怀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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