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行为很奇特,也让我好奇万分。
他并不善言辞,或者说是不喜交谈,所知的只言片语。
倒是映雪听了他的规矩之后,恍然地拍了大腿,说是听闻过天谴一道的传奇。
从映雪处得知,天谴一道原本是某个二流门派的掌门之子,但门中篡位内乱,他侥幸留命,出来之后自学成才,自成一家,修为深不可测。在二十岁之时将原本的门派屠杀干净,又杀了别的挑拨的门派,一时名声大噪。
但那之后,他却销声匿迹,世间便多了一人,日除一恶,日行一善,天谴一道的名字便流传出来,被百姓称之为真正的侠士。
有一桩大案便是我也有些惊奇,他为了救治一个身患疟疾的弃妇,杀向主人家,才知主人家有个儿子竟是天地玄门之人,出言不逊。天谴一道便夜上天地玄门,在大阵中来去自如,取人首级。
天谴一道一直旁听,却从不插嘴。
那是我仅有的一次见过天谴一道。他在那一行中知晓我的身份,却并不以为然。
是以我一直觉得,天谴一道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人。
……
“你确认天谴一道与公子因仄同行吗?”
我皱眉问道。
我深知天谴一道的修为,若是他当真要与我修罗国度为敌,恐怕我便要亲自出手才有胜算,单凭我手中优婆多和摩诃也驮两员大将,恐怕不得讨好。
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孤傲如他,又怎会与公子因仄一起?
摩诃也驮不敢说假,只凝重的点头。
“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眉头越来越紧。
我原本的胜算,在一点一点损失,且总是毫无察觉。云笈的耽搁、佛罗的伤势、大梵天与大乘天的被囚、如今又来一如此高手的天谴一道。
“背后似有一双手要将我推向死地,是沓卢君,还是玄祁帝,亦或者是神佛两界?也许,是他们联合了呢?”我嘴角微微上扬,这般境地,我已是许久未遇到过来,那满心的战意昂扬起来,血液也似翻滚。
突然,一封飞信传入魔殿,我伸手接住。
“我要麒麟竭。天谴一道字。”
简单十个字,让我心思更沉。
“是了,才让白檀将麒麟竭的消息传将出去,难怪有这样多人汲汲营营不惜与我为敌。但他要麒麟竭作甚?”
我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明白,天谴一道未必是当真与公子因仄同道,否则这飞信也不会落在我手里。
“摩诃也驮,你去见天谴一道,邀他上无浊崖一叙。”我道。
既不必为敌,我自不愿为敌。
摩诃也驮愣了一愣:“天主,那公子因仄呢?”
“随你,要打死也无妨,但你只能胜。”我道。
“领命!”
摩诃也驮强势领命而去,我也并不担心。我说得的明白,他听得的清楚,我要他杀公子因仄,便是不对战天谴一道。
对付公子因仄,哪怕加上五万大军,一个摩诃也驮足够了。
我转身上了无浊崖。
屋内,千年玄冰之下的他安静地好似沉睡的婴孩,岁月停驻在他脸上,还是当年的模样,只多了一头银发。
“映雪,见一个熟人吧。”
我伸手将他从玄冰里扶起,扶坐在轮椅上。
“用梅子酒招待客人,你觉得怎样?可惜现在樱花才落,樱桃未熟,不然用来做招待是最好的了,送就不送了,吃几颗就好,哈哈……”
我坐在石台前,石台陈列三玉杯,我翻手将酒坛开封,青涩清新的酒香弥漫开来,融入樱花的淡香里,有着别样的迷醉。
我为他倒上一杯,玉杯轻触,发出轻微的响声,一如他琴声嘤咛。
“昂——”
无浊崖下,青龙在嘶吼。巨大的拍岸水声如闷雷轰响,水雾弥漫上无浊崖,好似下了一场绵绵细雨。
我丢一枚泡了酒的青梅下去,崖下便休宁了。
“映雪啊,你瞧,便是这头长虫也知道讨酒吃了,一个不好还要撞得我这无浊崖地动山摇,都是你宠的。”
我嘴角含笑,想起了许多美好。
两杯梅子酒入喉,远来破空之声。
熟悉的布衫,熟悉的重剑,熟悉的人。
“许久不见了,恩公。”我起身相迎。
天谴一道眼神扫过我,落在映雪身上,微微蹙眉,并未说话。
“特为恩公备一杯清酒,也好叙旧。”
“叙旧免了,我要麒麟竭,条件你提。”天谴一道入座,却并未接过酒。
我将酒放下,微微一笑:“随意什么条件吗?”
“自然。”
“哈,恩公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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