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去摇尾乞怜,那时候他再施舍她一块小鱼干——有什么比雪中送炭这种情分更容易降服人心?
那次他没有睡她,不是对她没性趣,而是他在放长线钓大鱼,后来他流水似的往梨苑送东西,什么贵妃的行头,什么爷爷的相册,宠着她捧着她,那天师姐问她动心了吗?她动心了吗?
动了的。
经历过饥饿的猫,一朝翻身,每天都有好吃好喝,自然会对给它吃喝的主人生了眷恋和依赖,乃至都忘了,这个主人它原本是不喜欢的。
南音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感情变化,从排斥他来找她,到忧虑他怎么对自己生疏了,也就两个月,她就忘了她原本是想跟他一刀两断的。
顾久现在掀开底牌,不只是笃定她走投无路只能依靠他,更是要她明白,他是可以在她的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他护着她的时候她平平安安,他袖手旁观的时候她风雨飘摇,他就是要她知道,她是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耍小脾气的。
顾三少真嚣张啊,他不只要她,还要她没有爪子,乖巧听话。
他用一个局做了一个牢笼囚着她,要把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真是疯子!
南音拧开水龙头,泼了自己一脸冰水,但也平复不了自己心口犹如岩浆溢出焚天灭地的火。
她不会就这么认了的。
出了院,南音打电话给杨桐。
上次杨桐没能帮到她很是愧疚,过后又找了南音一次,说她下次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他一定会帮她某种程度上,他也算乌鸦嘴了。
南音这次找他,不用他做别的,只是借钱。
杨烔别的不方便,钱还是能随便给的。
杨烔一口答应,只是大额转账比较麻烦,他们约了在咖啡厅见面,当面给银行卡。
南音先到咖啡厅,要了一杯美式,刚端起来还没有喝,手臂就被人抓住拽了过去,咖啡当场撒了出来,不仅泼了南音一身,也泼到了那个拽她手的人。
“你找杨烔借钱?借了你要拿什么还他?”顾久低头看她,他生来一双温柔缠绵的桃花眼,现在都有点阴沉沉了。
南音眉梢一扬,讥讽一笑:“你说呢?”
“杨烔觊觎你多时,你要卖给他?”
南音本没这个意思,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就让他这么认为也无妨:“对,我要卖给他。”
顾久盯着她唇边的笑靥,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后退一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顺带把她拽过去,双手禁锢她的身体,南音整个人都被他纳入怀抱,挣都挣不开。
顾久贴在她耳边说:“南音,你是不是有点太叛逆了?”
南音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憎恨又愤怒:“你放开我——呵,我卖给杨烔,卖给谁都行,谁给我钱我就卖给谁,哪怕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也可以,就不卖给你!”
“你以为我只有用钱为难你一个办法?南音,你搞清楚一点,此五百万非那五百万,从我这里拿出去的五百万才能解决事情,你从别人那里拿来五百万,这件事也不会解决。”
“你可以把事情闹大,我奉陪到底!”
顾久笑:“你能奉陪,你父母能吗?”
南音浑身血液冲上天灵盖,她随手抓起甜品叉:“我跟你拼了!”
顾久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得更紧,半哼半笑说:“我教你另一个报复我的办法,留在我身边,然后找机会捅我一刀。”
“留在你身边多一秒钟我都觉得恶心!”南音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一跺他的脚背,顾久倒吸了口冷气,南音趁机挣开他,退后了几步,眼底全是怒火。
顾久不是没见过南音生气,但气得眼睛通红还是头一次。
他挑了挑眉,身体悠闲地往后一靠:“行,那你就再想想别的办法,还有两天半。”
南音恨极了他这副有恃无恐的表情!
她几乎将牙齿咬碎,倏然转身离开。
南音不知道顾久会用什么办法让杨烔给不了她钱,但她信他一定是说得出做得到,而且他也说了,她就算借到五百万也没用,这不是钱的问题。
在街上孤魂野鬼似的游荡了一圈,南音最后去了派出所。
她不敢回家,怕看到南妈以泪洗面的模样,她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去派出所守着她爸,哪怕是见不到,但离得近,她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她依旧坐在大厅的铁椅上,周围进进出出都是来派出所办事的人们,熙熙攘攘,很吵闹,南音却什么都听不见。
从知道一切都是顾久的设计开始,到现在一天一夜,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直到此刻才安静下来,那些藏在愤怒和憎恨下的难过,从缝隙里偷跑出来,她咽了一下喉咙,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