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赫宋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头似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卡西姆(?),蛮横无理赶鸭子上架,第二天早上说到做到,直接派亲卫堵在了盗贼们的住所门口,把卡西姆提溜到王宫里去听讲了!(小豆和拉米尔因为在王宫里住,比卡西姆还提前半个小时被拐杖打到了赫宋的小院里。)
这个微妙的神展开让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拉米尔还试图跟老爷子解释卡西姆的事,回答他的是一拐杖外加一声怒吼:“你说什么!?你的功课没做完!?”直接装备上耳背属性,完美地干掉了一切想来跟他讲道理的说客。而且这个耳背属性还是很神奇的选择性耳背,反倒是小豆他们背书的时候偶尔有一两个字念错了,隔着一层宫墙都能听见老爷子的咆哮:“错了!又错了!蠢!!”
于是更微妙了。
赫宋的教育方式极其凶残,头一天白天给小豆等人恶补了一下摩蓝的民生状况、顺便臭骂了一番远方还在病榻上昏迷的摩蓝王,下午时就运来了整整三车古今帝王能臣的手书通鉴,金拐杖一挥:给老子背!
几天过后的一日午休时间,事情的发展又微妙了一下——赫宋带着几名剑奴和宫廷剑斗士,没有任何余地地把卡西姆拉出来开始进行武技训练。
小豆站在场外围观,若有所思地掏出恋爱指针看了看。宴会那天赫宋逼卡西姆去上课,恋爱指针就显示BE进度增加了20%,摆明是出选项还选对了的节奏。这些天她每天戴着恋爱指针去上课,每当赫宋额外多交代卡西姆几句话、或者多看顾他两眼,恋爱指针的BE进度就会零零散散走上个三四点。
据此证明自己选择的路线没错,豆儿十分安定……顺带感叹一下,卡西姆少年真是块性能良好的吸水海绵,搁在豆次元一准是个学霸,天生政治好材料啊……
月余以来卡西姆每天都被赫宋额外关照、就连自由活动的时间都少,小豆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变化——其实从巴尔巴德的港口事件开始少年就已经有些质变的苗头,到了赫宋这里,每天被强按着背诵经史地理、填充些治国治军的韬略,这种质变就更快了——最开始卡西姆还不能完全收敛好锋芒,在王宫中时会稍微露出些憎恶抗拒的恶质神态,慢慢地那些存着隐恨的心事在面对那些举止轻浮、生活奢靡的王公贵女时,颇有些开始消解淡化起来的倾向,心思渐渐真的转移到了赫宋送来的那些书上,整个人以一种有些微妙的姿态沉淀下去。
至于和卡西姆的相处方式,小豆按照两人现在“捅破了就崩人设”的立场,良好地和他保持了窗户纸始终完整的关系。
在此期间她也没有闲着,开始全方位地做起其他功课——
“这些都是王妃的旧物,没想到将军还留着。”王女寝宫里,索丹站在一众侍卫前笑眯眯地检阅着他们手上的东西。
小豆看着眼前侍卫们呈上的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表情有些复杂。这几天她借助赫宋的号召力召回了一些当年苏朱王妃还在时的能臣,索丹口中的将军就是一个。比较神奇的是这些被新王妃妲芭扫地出宫的大臣里很多人都和苏朱王妃有些交情,这些天陆陆续续有一些复职的老文官跑来老泪纵横地围观她(国家有救了!),还有人送些苏朱的旧物回来给她。要说是赫宋送来的苏朱那些通天经地纬的国策笔记也就算了,她大概也猜到自己的“生母”很有可能是个妙人,没想到还有武官送了当年苏朱用过的宝枪宝剑、马鞍之类的东西来。
小豆万万没想到苏朱王妃还是个横征北战沙场挂的!就追问:“再多说一点,索丹妈妈。”
“当初先王大概也是看中了苏朱殿下能征善战,这才让王去求娶。现今摩蓝东方三分之一的领土都是苏朱殿下嫁过来之后带人打下来的,赫宋大人的儿子就是苏朱殿下麾下的大将。后来苏朱殿下因为生下您之后有些病痛就不再往战场跑,转而帮王梳理时政。”
小豆微愕,没想到苏朱的人设这么有意思。再低头看向掌心下的笔记时,眼神就带了几分肃然,“那这些笔记是我母亲什么时候写的?”
“是在被软禁的时候。那时候妲芭入宫不久,王十分宠爱她,因为她指控苏朱殿下用药物让她流产,王因此盛怒、将苏朱殿下囚禁在了这里。”索丹抬头看向寝宫的穹顶,若有所思地说。“苏朱殿下每天就在这里写些治国练军的条陈笔记,托人呈给王又全都被退回。王一意孤行,许多臣子替苏朱殿下求情,王就将求情者削职驱逐。一年后苏朱殿下病重,妲芭诬告苏朱殿下在她的饭食中下毒,殿下被王下令处死。”
小豆沉下眸光静了一会儿,合上笔记,“睡了。”
周围的女官便应声上来将室内的杂物收拢出去、放下幔帐,以索丹为首退出了卧室。
小豆刚倒在床上,万年不不闻其声的N’突然开腔了:【赫宋留下的功课不做了吗?不怕挨打?】
“……”小豆出神地盯着头顶锥形的穹顶,片刻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肯定地答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
到第二天上正应了N’那句话,小豆交不出功课,被赫宋从殿东追到了殿西:“国都要亡了你还要偷懒,准备带着举国的人和你一起喝风吗?!!”怒吼声传遍整个外殿。好在小豆在轻功(?)上早就百炼成精,灵活地躲避着赫宋的拐杖。
正在这时,卡西姆刚好从殿外迎面走进来。小豆一个撒丫子助跑躲到他身后,双手扒着他肩直接把他当成人肉挡箭牌,探出脑袋淡定地对赫宋一笑:“上课的时间到了,别打了。”
赫宋怒喝一声抡起拐杖就抽了过来,卡西姆赶紧反手把小豆往旁边带了带躲过这一下。赫宋还想再打,突然停了动作看向两人身后,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两人朝后看去,殿门口站着个身材消瘦、神情冷硬的青年,淡紫色长发束起、穿一身颇有帕鲁提比亚风情的大袍,目光如刀瞥了一眼卡西姆和小豆,对赫宋冷冷说道:“您不是已经告老了么,怎么现在又回来和王室的人牵扯不清?”
赫宋骂道:“少废话!交待你的事办好了吗?”见青年点头,才转头对卡西姆和小豆说:“这是我孙子,刚从帕鲁提比亚回来,你们今天跟他去城西看看。”
小豆之前大概知道赫宋有个和他同名的孙子在故乡帕鲁提比亚行商,传说是个博闻广识的学霸,现在看来赫宋这是把孙子请来当助教了。不过听这位小赫宋大人刚才的话风,似乎有些不太对头啊……
一路跟随小赫宋走出宫殿上了马车,小豆正低头想事,身边卡西姆突然出声道:“你昨晚没把赫宋交代的事做完?”
小豆回过神,一耸肩,“一点都没做。”
卡西姆微挑了眉,“为什么?”
小豆正等着这一问,脸上继续挂着心不在焉的表情,打了个哈欠道:“太困了,就懒得做了。”然后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
……伏笔,什么的。
本来只是想逃避对话,但没想到一闭上眼睛真的睡着,小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斜躺在车座上,身上盖着卡西姆的外袍。少年就坐在她旁边,正低头用碾成球状的烟叶慢慢地滚着烟斗,神态是一种透着阴晦的专注。余光瞥见她醒来,说:“已经快到了。”
过去在巴尔巴德时日子清苦,盗贼们抽的烟卷也是最劣等的呛人烟丝。来到摩蓝之后盗贼们的衣食住行和日常用物都被克什曼安排好了,从前那种巴尔巴德特产的贫民烟丝自然是再也不可能找得到。看着卡西姆手上打磨精致的烟斗,小豆不由恍惚了一下。
这物是人非的前奏……( →_→)
默默把身上盖着的外袍拉下来,小豆秉承着不主动撒娇示爱吃豆腐(?)的窗户纸原则,又默默把袍子叠好放回卡西姆手边,再默默转头看向窗外。片刻之后马车速度慢下来,小赫宋冷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下来吧。”
这里是城西郊的旧矿坑,周围住着许多靠雕琢矿石吃饭的工匠。摩蓝的矿脉和珠宝贸易皆由王室经营,工匠都要为王室服役,近些年摩蓝君主昏聩、经营不善,贵矿出口上又要被煌国层层剥皮,王公贵族奢靡的生活规格当然不能缩减,于是就只能无限压榨这些底层的工匠,逼迫他们无休止地工作以换取口粮。赫宋让孙子带小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实地考察国家弊病,回去之后大概还要交一份详实的改革方案。小豆和小赫宋、卡西姆一起四周查看走动了一刻钟,趁着两人往一名工匠的住所里走时,回头冲身边的女官说:“回马车那里。”
卡西姆听到了,回头看她:“怎么了?”
小豆一笑,“累了,回去休息。”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转头离开。走在前面的小赫宋冷着脸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回转头,继续往前走。
一路被女官簇拥着回到马车上,小豆捧着女官递来的果汁,歪在车内柔软的卧榻上养神。N’突然又露了头:【怎么又要偷懒了?】
小豆闭着眼睛淡淡答道:“这不叫偷懒,叫敬业。”
N’也不多问,就这样不再说话。
就这样在车内呆到夕阳斜沉的时候,小豆躺得骨头发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走下车准备去溜达溜达。她一边把玩着恋爱指针,一边漫无目的地散步到矿坑沿边一排民宅旁边,突然恋爱指针表盘上的黑针颤动了一下。她愣了愣停下脚步,黑针仍在微微摇动。试着往前走几步,黑针摇动的幅度就又大了些、开始慢慢往前走,但是并没有进度增加的提示音。这样一直往前走,黑针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她远远听到卡西姆和小赫宋的说话声。
小豆立刻意会了。从抢杯乐世界开始,她就发现N’在某些细节上越来越人性化,比方说这个细化的指针表现,大概她是跑到事件触发的地点范围内了?她加快脚步循声走过去,在一栋民宅的前院发现了坐在书桌前的卡西姆和小赫宋。再往前走,恋爱指针的黑针反而开始慢慢摆动着倒退。
再度意会了新功能的内涵,小豆停下来站在原地。卡西姆和赫宋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听得很清楚,是在谈论关于摩蓝匠人待遇的事。大部分是卡西姆问、小赫宋不咸不淡地答;隔了一会儿卡西姆似乎是在低头写字,片刻后小赫宋突然主动开口道:“卡西姆先生,您知道我爷爷早前派人调查过您的事吗。”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冷淡已极、听不出情绪。
小豆蹙了蹙眉,转头通过墙壁的风洞看向院内的两人。
“他做的很彻底,不仅和巴尔巴德王通信了解了叛军的事,还专门派人去巴尔巴德调查询问了过去与您有瓜葛的人。”小赫宋继续说,“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我爷爷在调查过你之后反而想要教导你。”
虽然是在发问,但小赫宋的眼底没有一丝探询之意,冷漠的语气倒像是在聊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卡西姆先生,您泡在巴尔巴德贫民窟的烂泥里长大,是个花言巧语、两面三刀的人,干的尽是些不法勾当。唯一可取的成就仅有向巴尔巴德王室宣战这一条,可惜就连造反的动机也不纯粹,嘴上说着自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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