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背的伤痕时,左哲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道横跨整个背部的伤痕,从左侧蝴蝶骨一直拉伸到右侧腰部,整个伤口已经被雨水泡得发了白,几乎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原以为凌楚用他的血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处理过了,现在看来,后背这处伤恐怕是自己处理不了才这么放着。只是这人竟然在他醒后只字不提后背伤势的事令他感觉有些奇特,毕竟被狼抓伤后都想过要他放血。
思几此,左哲突然想起凌楚手臂上的三道伤痕,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三道伤痕亦是被雨水泡得发白。
对此,左哲一时有些无措,他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更何况他和凌楚身上都没有任何药物,至于他的血……
左哲默默地打消了把凌楚伤口再次划破抹上自己血的念头,他脱下凌楚事先披在他身上的外袍将凌楚裹住然后把人半抱在怀中。此时被雨水冲刷过的山谷显然找不出一根干柴,更别提生火了,除了这般,他也找不到别的法子。
来红土大陆这么久,左哲觉得这一晚是最难熬的,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身边有个高烧昏迷的城主,四周更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如果没有小九,他相信他和凌楚早就被这群狼拆吃入腹了。
然而,令左哲头疼的是一直到了天光大亮,凌楚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身上滚烫的温度非但没有减退,整个人还说起了胡话。最糟糕的是,凌楚身上那两处被雨水泡过的伤痕竟化了脓,隐隐有溃烂的趋势。
听着凌楚口中那一声声“不要……别走”,左哲只觉得整个脑仁都疼,然而凌楚的伤势不容耽搁,于是左哲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凌楚的匕首将凌楚伤口化脓的地方小心割掉。
每一次下刀左哲都顶着巨大的压力,每次凌楚的身体随着左哲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抽搐时,左哲握着匕首的手都会紧一分。
这尼玛比让他挡刀更折磨!
终于,将凌楚伤口化脓的地方都破掉后,左哲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上划了道口子,将自己的血悉数抹在了凌楚的伤口上,最后甚至还给凌楚喂了些血,心里祈祷能有作用。
处理完伤口后,左哲也不敢歇息,又扯了一块袖摆用附近树丛上的露水浸透,然后擦拭着凌楚滚烫的身体,企图用这种方法为凌楚物理降温。左哲用这种方法一直折腾到晚上凌楚的体温才堪堪降了下来,期间他只吃了几个野果。只是此时的他也顾及不上叫嚣的胃,仅叮嘱了小九几句便靠着凌楚陷入了昏睡,眉间疲态尽显。
左哲是被痒醒的,睁开眼的瞬间,一只宽大的手掌适时地为他挡住了刺眼的光,这情形他很熟悉,他掉落悬崖苏醒时,凌楚就这么做过。
凌楚一手为左哲遮挡光线,另一手轻轻摩挲着左哲的脸颊,眼中满是柔和:“醒了。”
不知怎的,左哲觉得这样的凌楚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忙坐起身,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枕在凌楚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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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哲尴尬地移开眼,余光恰巧瞥到了凌楚的手臂,那三道狰狞可怖的伤痕已经结了痂,厚厚的痂壳欲落不落地挂在凌楚的手臂上。看来,这伤势已是无恙。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为我治伤,和幻阵中的一般,”凌楚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谁特么给你的自信!
“我凌楚活了这些年,恨我者有,惧我者有,奉承我者亦有,从来没有人如你这般待我,不惧不奉承。”
凌楚顿了顿,继续道:“我知你不喜我惦记你的血,但昨日你却还是选择用你的血为我治伤,就如同那日你舍弃内力也要救我一般,我很开心。”
小生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治伤啊喂!醒一醒啊少年,盲目自信要挨劈的!
没等左哲开口,凌楚便做出了一个令左哲想冲上去掐死他的举动。只见凌楚指尖轻轻一划,原本已经结痂的那三道伤口中正中的那道再次破开,沽沽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那深度几乎见了骨。
“我要留下这道伤口,让它时刻提醒我你是如何牺牲自己来救我。”凌楚舔了舔手臂,将滚落的血液悉数卷入口中,那模样竟极其妖媚惑人。
“……”你特么有病吧……左哲颇为无语地盯着凌楚,他觉得他当初写人设时,一定是哪个地方出错了!
“我的伤势已然无碍,修养个三五日便能带你离开此处。你在此地等我,我去找些吃食来。”说完凌楚还摸了摸左哲的脸,颇有一副吃豆腐的味道。
左哲拍开凌楚的手气恼地扭过头,这货一定不是我笔下的大反派!一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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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警报!警报!主角殷罗已经进入黄岩城,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否则将面临惩罚!】
左哲同凌楚离开崖底已经是五日后的事,算上他们初掉下来的那三日,他们竟然在崖底呆了整整八日,也难怪这两天系统老是在他脑中发警报。
只是,撇开情债这一说,他一点也不想攻略这蛇精病好吗!一天十二个时辰,时而对你微笑,时而愁眉苦脸对你直摇头,你特么怎么没人格分裂啊卧槽!左哲觉得自己再和凌楚相处下去自己也快成蛇精病了!
凌楚并没有带左哲直接回城主府,而是带他去了府外一处宅院,这处宅院乃是凌楚一名心腹所属。两人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又吃了一顿丰富的膳食,凌楚便和自己心腹去商量回府事宜,左哲则直接去了心腹为他安排的客房歇息。
“我得休眠几天,你千万别把我扔下。”小九窝在左哲怀中打了个呵欠,很快便进入了深眠。从他们掉下悬崖到现在,小九就没合过眼,凌楚日日都在打坐疗伤,左哲一个人也无法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狼群,他只得牺牲睡眠为二人守着。
“不会的。”左哲摸了摸小九的头顶,一脸温和。尽管平时他对小九并不客气,却是早已将小九归为自己的朋友,这次在崖底,若不是小九守着,他也不会过得如此轻松。
凌楚在心腹那了解了目前城主府内的情况后,当下便决定集结手下杀回城主府。不过八天的时间,陆仁竟是将城主府控制住了,这其中若是没有东方煜出谋划策,他相信以陆仁的脑子根本做不到。至于东方煜,等他先把陆仁收拾了再来追踪他也不迟。
在左哲补眠的时间,凌楚便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城主府,东方煜失踪,没了东方煜的辅助,其他人根本不足畏惧。也不知是否是凌楚余威犹在,守卫府门的那些守卫见到一脸肃杀的凌楚竟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跪地告罪。
对此凌楚仅是冷哼一声,那些守卫顿时人首分离,他凌楚不需要这种贪生怕死的墙头草手下!
对于城主府中正上演的杀戮左哲并不知晓,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竟不是那间客房,而是一间极其华丽的寝居。别的暂且不提,仅是占据四个角落由数十枚上好晶玉制成的宫灯便足以令无数人垂涎。看来,凌楚已经夺回了城主府。
“公子,要现在起身么?奴婢伺候您梳洗。”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衫的侍女手捧白色锦袍,低眉顺眼地立在床尾。
左哲摸了摸怀中沉睡的小九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公子,辰时。”
辰时?左哲眉头微拧,这么说他竟然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左哲坐起身接过侍女手上的锦袍问,“凌楚呢?”
侍女微微一怔,对左哲直呼凌楚名讳一事有些诧异,不过想起凌楚亲自将左哲抱回府内的情形,她也不敢妄自多言。
“回公子,城主在书房处理事务,命奴婢在此伺候公子。”
左哲点点头,起身梳洗一番,匆匆吃了些早膳便以想四处转转为由让侍女带他离开了主院。在找到前往西苑的路后,也不顾侍女阻拦,直奔西苑而去。那侍女见阻止不得,只好紧紧跟着左哲。
“公子留步,此乃禁地,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左哲堪堪来到院外便被看守西苑的侍卫拦住,见状紧随左哲的侍女松了一口气,忙道:“公子,请跟奴婢回去吧。”
左哲摆了摆手,沉默地观察着这处他曾经住过几次的院落。表面上看,这处院落和以往没有多大的区别,也看不出有任何布阵的痕迹。但仔细观察,院落中不论是树木还是草丛,总有那么一两处的朝向怪异,细细看去,那朝向竟然直指他先前所住的那间屋子。
左哲心下一惊,表面不动声色。他故作好奇的询问了几句,紧接着目光转向一侧,“城主。”
那看守的侍卫以及跟随左哲的侍女闻言忙跪地高呼,“参见城主!”
就是现在!左哲勾了勾嘴角,一个闪身径直进了西苑。待那侍卫侍女反应过来时,已然不见了左哲的身影。侍女面色一白,连滚带爬地朝来路奔去。
东方煜在西苑布的阵左哲并不陌生,当初东方煜还在他面前演练过,所以他才如此大胆的进入西苑。他很好奇东方煜为什么要在西苑布这么一个阵,也好奇那些树草的指向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轻车熟路地来到房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左哲没有多做犹豫,径直推开。两进的屋内由于没人打扫已经覆了一层薄灰,一眼望去,和他离开时并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当他踏入屋子的一瞬间,屋内的桌椅矮塌通通消失不见,换而的是一片浓稠的白雾。
“呵——竟然还有这一手。”左哲低低的笑了笑,闭上眼左三右二地迈开了步伐。这个迷阵当初东方煜也在他面前演练过,甚至还确定了他会破阵后才肯罢休。这下要说东方煜没在他房间搞鬼他死都不信。
破阵的瞬间,浓稠的白雾消失不见,换而的是一张双人木床,木床上放着古铜色手环,手环下还压着一张字条。左哲抽出字条,只见上方仅简单的书写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