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十四弟,走吧。”胤禛抬首往外走着跟上太子,胤祯亦是要转身可见胤祥只管沉思杵着不动,用肩轻撞了一下,挑眼看着太子和胤禛,“想什么呢!”
胤祥回过神,看着胤祯不自然一笑,蹙眉低头踌躇片刻,他转眼看来脸上没有半点笑容,我亦是凝愁低眼福身行礼。
“快点了。”胤禛在前有些不耐烦,胤祯一个激灵儿,小声催促道:“快走了。”胤祥这才极不情愿的迈开步子跟过去。
“怎么手冰成这个样子。”见阿哥们都走了,菱鸢起身上前握着我的手,我心下晃神还未落定,她的话也仿佛萦绕在耳边,只字未进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烦厌的不行。
“怕是有些热到了吧。”若绫莹笑一声,从菱鸢手里接过我,低头轻声嘱咐,“姑娘,别慌了神,众小姐都在呢。”
我强压心绪,稳然换了口气,歉意一笑,“怕是方才有些暑热,现下只觉得头上晕眩不已,怕是不能陪姐姐们玩耍了。”
“呵呵,你们知道兆佳·凝曦可有多大本事了?太子爷留心的人儿,你们可是多得长个心眼儿,不然当不成福金也只能当个妾!”荣绣冷言冷语,我懒得去看她这副小人表情。
希瑞肃眉冷喝,“当心你的嘴!给五福金惹的事情还不够多吗!若在落人口舌,当心宜妃娘娘最先惩治你!”
五阿哥胤褀是宜妃第一个孩子,荣绣听到宜妃二字立刻闭了嘴,不敢言语。我冷撇她一眼,果真是愚笨至极,上次胤祥这般提点,却依旧这样口无遮拦,当真笑话。
希瑞不去理她,柔声吩咐若绫,“好生照顾你家姑娘。”
“你最操心,我陪凝曦妹妹回去吧,我兴趣本就平平,折腾了一上午,委实有些累了。”菱鸢柔声上来嗔笑希瑞,扭身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告诉十二爷身边的太监,凝曦妹妹先回了。”希瑞笑说:“姐姐想得周到。”
这个时辰的阳光刚刚好,日头还不是最毒的时候,西郊马场到马车停放的地方,要穿过一片林子甚是寂静。
若绫扶我走着,菱鸢随意摘起路边的野花,“妹妹好些了吗?”她笑起来很是温婉,让人觉得无比贴心,我舒口气点点头。菱鸢将花递过来,“妹妹总是喜欢凝思,却不愿多说。这样总憋在心里可是好?”
菱鸢仰首看着密林间曲直的小路,宛然叹惜,“入园子之前,阿玛千番叮咛,除了场面上不许与任何阿哥私下有接触。我亦是这样做着,我知道阿玛的用意是为我好。其实我心下哪有不急的?十四阿哥与汝若性情相投,第一次皇太后设局时便有意撮合了。汝若出身单纯,又是正二品,想来德妃娘娘也是满意的。如今看来,娘娘也必是求得了皇上。我为汝若高兴,却心下更急。可是……”
菱鸢牵着我的手,淡淡一笑似是无奈,“我依旧不能与他们私下接触。选上也罢,选不上也罢。好也罢,坏也罢,命里有他终须有,命里无他莫强求,若是这样想着便心也就开了些。”
“菱鸢姐姐……”我扭头看着她,她笑得这般无力,她恍然间的那丝神情,仿佛我看到了曾经月下迷茫的自己,不觉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痴笑说:“身份这事儿想来真是尴尬。舒舒觉罗·闵儿,那拉·惜羽出身低些,其实我与希瑞、汝若她二人并未刻意排挤过她们,亦是真心对待。况且荣绣那性子欺软怕硬的,平日里没少受她欺负。可她们却宁愿委屈也要与荣绣为伍,想来不过是觉得她们出身相仿,荣绣就算脾气差些,但毕竟性子直率,断不能吃了亏去。可是,我们何曾有过害人之心?又何曾想过隐瞒算计!”菱鸢轻啐一口,凝吸一口气苦笑起来。
“宫里便是这样,人人都是隔着的。”我淡淡对她说,“我明白姐姐的苦衷,但在他人眼里,姐姐一品大员家的出身,秉性醇厚,聪慧佳人。又是这次留牌中出身最好的官宦世家,如何不让人嫉妒,不让人猜忌?即便姐姐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管站在那里,飞来的便也都是那些无端猜忌和龌龊之事,直叫人恨得委屈。”
菱鸢凝愁点头,无奈一笑说:“休得争强来斗胜,百年浑是戏文场。唯迷人看不透罢了。”
百年浑是戏文场……我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菱鸢婉然一叹,带着缕缕愁丝。可不是嘛?明信法师的《醒世歌》,难得她也这般想着。西郊马场离畅春园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我与菱鸢相互告别,各自回了院子。
“这么快就回了来,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一进苏麻喇的屋子,她便抬头问我。
我浮起笑容,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与她一一说了马场种种,苏麻喇深叹一声,扭头问芙蓉,“太子素来这般吗?”芙蓉只标准一笑低身行礼,并未多言。
苏麻喇会意冷眼一挑,“知道了。芙蓉,皇上早上送来的那个羔羊,我看着甚好,去腌了烤好了给太后和皇上送去吧,主子们爱吃。”
复又转头和缓一笑,“这些事情你不用挂心,全由皇上安排,多想无益。”
“是。”我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