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凌画的手,“别担心,我死不了,会死的人是他。”
凌画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没骗我?”
“没有,不敢骗你。”
凌画松了一口气,立即催促他,“快,让曾大夫给你治伤。”
宴轻拉着她的手说:“不急,先听他说两句话。”
凌画这时才想起答应了宴轻什么,但人已来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宁叶。
碧云山少主宁叶,的确是端的一张堪比宴轻的好样貌,脸色白如纸,哪怕命在旦夕,依旧不损姿容。
“凌掌舵使,见你一面,当真不容易。”宁叶早就想见凌画了,两年半前他去江南,没见上,只得了她一把伞,碧云山出了乱子,他想着来日方长,匆匆离开了江南,去年,他又去江南,因被她发觉了十三娘等,为了撤离人手不受损失,他带着人安全撤离江南,没敢与她碰面,没想到,如今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死前的最后一面。
宁叶不觉得造化弄人,只觉得这世间为何有《推背图》,让宴轻先一步推演出,改了运道和命数,就算祖父教导的遗志完不成,他也宁愿死在她手里。好歹,杀了他后,黄泉路上,有她陪着。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
“宁少主有什么话,赶紧说吧!你早些上路,还能与温行之做个伴,他刚走不久。”凌画不介意告诉他温行之已死了的消息,反正他也要死了。她虽然喜欢长的好看的人,但对于宁叶也不至于觉得可惜,这战场上死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他造的孽。
宁叶点头,“好。”
他回答宴轻早先的话,声音虽然断续,但仍能听的清晰,“我出生时的确是体弱不能习武,但我祖父为了能够让我习武,用了江湖上一个武学世家以药改善人洗精伐髓强健筋骨的秘法,为了这个秘法,他灭了那个门派,因碧云山自诩名门正派,所以,我祖父的做法见不得光,连我父母都瞒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以至于,没人知道我能学武会武,除了我祖父身边的人和我身边的冰峭。我能习武后,祖父每一年便找一个人传我内力,临终又将他自己的一身功力传给了我。”
“我父亲的确是将宁家的至宝给了姑姑带走,但据我父亲说,姑姑带走的第一日,出了碧云山的山门,便运功将之化成灰毁了,说了一句话,自此天下无蛊害人。偏偏姑姑难产而亡,我娘只信至宝是姑姑用了,她过于偏激,父亲说了她也不信,至宝天下争相夺之,她怎么舍得毁去?父亲只能由着她去了。而我为了祖父清名,只能任由她误会姑姑。”
宁叶说完一番话,已不剩多少力气,看着宴轻,“父亲与姑姑兄妹情谊深厚,他一直念着你,想见你一面。”
他断续了一下,艰难地说:“待我死后,你去碧云山一趟吧!”
宴轻沉默不语。
宁叶虚弱地道:“我手下所有兵马,都归降你,你、善待他们。”
宴轻终于开口,“自然,只要是我后梁将士,忠君爱民,自能受到善待。”
宁叶点点头,已没什么话可说,目光又落回凌画身上,最后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