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烂线没什么区别,往小包袱里一裹,四个角一系,笑眯眯地递到了陆北依手里。
旁边的伙计也收拾好了另一只包袱递给了林佑娘,后者诚惶诚恐地要掏押金,却被封筠按着手阻止。
“好教季夫人知道,咱们白记一般长期合作的绣活是不用付押金的,但需要签一份契书,写好价格和交货时间,到时候每件绣品只算五文的料子钱,价格也算是公道。”
说着话的时候,那伙计又端来了笔墨和印泥,很快就将契书写好,吹干墨痕,笑嘻嘻地将泛着墨香的纸张递到了林佑娘面前。
“二位可识字?要小的给二位念一下吗?”
答话的是林佑娘:“认得的,不麻烦这位小哥……”
见妇人果真捧起那契书认真辨读,虽神情拘谨,但看得出来确实认得字,封筠的眼神不由又暗了暗,心里对这两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陆家村,夫家姓季的妇人,还认字……该不会和那位季秀才有关吧?
确认过契书没有问题,林佑娘便在上面签了字,并按下了手印,眉眼飞舞着甚是激动。
完事后封筠便亲自送两人出门,简单做了告别。
临走之际,陆北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挑眉梢看向封筠,幽幽地说了一句:“小女子全名陆北依,家住陆家村后山山口的老屋,掌柜要是反悔了,可以派人提前知会一声。”
说完之后她就和林佑娘离开了,留封大掌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笑容完全僵在了脸上。
声音打着颤,甚至差一点逼出了女声:“小四儿,她刚刚说她叫什么?”
伙计在一旁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她……她说自己叫陆北依……”
陆北依?
就是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那个陆北依?
就是那个敢提着刀砍自己阿奶,吓得刘老四提着裤子就跑的陆北依?
我了个乖!老娘今天见到活的了!
——
“北丫头啊,婶子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和你娘,婶子都不知道白记布庄能给出这么好的价格,一条帕子二十文啊……孙章那个老东西,居然坑了老娘这么多年……”
一想到自己居然亏了那么多的银钱,林佑娘就觉得肉疼。
陆北依静静地听她抱怨,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忽然她的眼神落在了对面街角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高大身影上,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嗯?北丫头,那人不是你二叔吗?他怎么会从……那条街出来?”
林佑娘也认出了那道人影,语气有些疑惑。
那条街的名字叫春柳街,是这县城里唯一的一条花街,而这里最大的赌坊也开在里面。
不怪林佑娘心生疑惑,毕竟这陆正义平日里总是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不像是会进这种地方的人,要是陆正礼还有点可能。
那道高大的身影埋着头,沿着墙根走远,步履匆匆,似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陆北依缓缓收回目光,掩下眼底的寒芒,温声回答:“估计只是路过吧。”
林佑娘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认同她的话,但顾及着她和陆正义的关系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婶子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一点的医馆吗?”
“哦,前街有一家妙春堂,坐堂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很有名的,幽哥儿的药都是从他那里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