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天色将将擦黑时,邻居们一个个又聚拢到章家新房的院子里。
按当地风俗,搬家之后,要暖房,亲戚朋友都要来送一些礼物,食物。
村民们拿的礼物,大多都是自家产的农副产品,村长带了两壶酒,坐在院子里和身边的几个人有说有笑。
章阳招呼大家坐下,并在院子里,点起篝火,支上桌子,款待相亲们。
自己则是坐在篝火边和鹩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养殖兔子的事。
席间,一少年走到章阳近前,递过来一方砚台。
章阳站起身,抬起头打量。
少年身穿皂色长衫,身高和章阳差不多,只是肤色比章阳更白皙一点。
兴许是篝火的映衬,少年衣带飘洒,随着火苗的高低,随风飘舞,明亮的眼睛里火光跳动,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阳弟,恭喜你脱离牢狱之灾,我坚信你是清白的!”
“大哥?”章阳自言自语,语气中满是狐疑。
“是…我!”,皂衣少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什么时候有的大哥?”
章阳回头询问旁边的鹩哥。
“我也不知道啊!可笑啊,可笑!”
鹩哥连忙答道。
“有些人,小的时候体弱多病,他家双亲怕孩子夭折了,就认了结拜兄弟,结了干亲,希望你章家保他健康成长”。
“如今长大了,干爹也去世了,结拜兄弟自然也没用了,凉薄哦~。”
鹩哥说话拖着尾音,眼睛盯着少年,充满了嘲讽。
“哼!”好像还不解气,鹩哥又大声鄙夷了少年一下。
少年胸口起伏,正色道:
“父母的做法我不便妄议,阳弟,你是我今生认准的兄弟!永远不会变!”
说完,转身就要走。
刚跨出一步,又回头道:“鹩哥,你,算半个!”
章阳和鹩哥愣在原地,看着少年转身,把砚台放在桌上,消失在大门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
章阳追到门口,一个“我”字噎住了后面想说的话。
漆黑的村道上,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章阳冲着远处高喊:“我失忆了!记不太清之前的事情了!”
“希望他能听到吧。”章阳轻声对跟过来的鹩哥说。
“凭什么我算半个!”鹩哥忿忿不平。
“就因为没有插香磕头吗?”
“我一直是反对繁文缛节的!”
鹩哥对章阳说,白衣少年名叫柯恪孝,是县学柯夫子的独子。小时候他们三个最是要好。
他最羡慕柯恪孝,是章阳结拜的大哥这件事。他俩可是喝过鸡血,插过香,磕过头,有证人,有文书的结拜兄弟。
所以你叫他“可笑”?
“又没冤枉他,随着他长大,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自从章叔去世,他就不怎么来了。
这次你被陷害,进大牢,他柯家担心被牵连,更是躲的远远的。”
老话说“仗义多是屠狗辈,最是负心读书人”一点毛病没有!
章阳被鹩哥的义愤填膺感动,又被他的曲解老话而好笑。
抬头望着满天繁星,不禁感叹:
“老天对我还不错。”
让自己遇见两个兄弟,一个正义感十足, 一个有情有义。
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兄弟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