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彦昭,别动。”容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柔软的丝帕,还带着一缕幽檀香。
萧暥一看,还是香槟色绣牡丹的,变态,好变态,他又想起这大概也是士林风尚。
谢映之也随身带着帕子,但谢玄首的帕子是素色的,这才是男人用的。
不过,谢先生的帕子不仅绿,还可以当盖头,靠…等等,他没事比较大男人的手绢干啥?
正胡思乱想间,容绪沾了点侍女端上的桃花水,一边轻手轻脚地替他擦拭,一边耐心解释道,“这是西域满堂金,又叫黄金盏,乃观赏名木…”
萧暥眼中流露出一点点失望,“闻着倒是很香。”
容绪笑道:“黄金盏虽不好吃,但一枚黄金盏可以换一套明光铠。”
萧暥眼睛一亮,“这就是摇钱树?”
容绪心领神会,小狐狸这阵穷得手头紧,眼馋他这黄金盏了。
他听说此番襄州虽打了胜仗,但损失惨重,瞿钢的三千锐士伤残,需要疗养抚恤。且这回北宫皓占领黄龙城的时候,毁坏挥霍了不少钱粮物资。重修城池,安抚百姓也需要钱,萧暥手头就更紧了。
“彦昭若喜欢,这黄金盏就送给彦昭了。”
吴坤愕然抬头看向容绪,张了张嘴。
这么大方?
萧暥却眼睫微微一挑,“容绪先生是否是有事要我帮忙?”
这回倒是容绪被他问得一愣。
其实容绪刚才只是看他又穷又馋的样子着实可爱,便把满堂金送给他开心了,没想到小狐狸心眼挺多。
容绪忽然发现一个变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合作生意,小狐狸不再眼巴巴地要钱要货,或者一言不合干脆来抢,他开始懂得公平交易,互利互惠的经商之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容绪心里居然有点失落。但他很快就收拾起心境,他还确实有一桩棘手的事,既然萧暥提及,倒不如乘机一说。
“此番北宫达失了世子恐怕不肯善罢甘休,陛下和群臣的意思是遣使割地赔款,这赔款由我盛京商会承担,但是这地…”
“将士们浴血奋战打下的疆土,岂能拱手送人?”萧暥眼稍一挑,断然道。
果然,这小狐狸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好的互利互惠公平交易?
容绪也知道他不会答应,“北宫达乃一方诸侯,如今替子报仇,很可能大兵压境,单靠银钱宝器很难打动他。不如将几个偏远贫穷的郡县割让给北宫达,他也捞不到实惠…”
容绪正筹措措辞,萧暥却漫不经心踱开去了,目光左顾右看,四下乱瞅。
只见庭院的一面山墙下摆放着十几台大箱。
就听萧暥道:“容绪先生此番北上开销也颇巨啊。”
容绪心中一诧,小狐狸知道替他心疼钱了?
萧暥当然心疼,这些财物宝器此番都要送到东北去。这不就是资敌吗?
容绪无奈道,“为陛下分忧罢了。”
“如果我有个主意,既不用割地,也不用容绪先生破费,就能让北宫达安分守己地待在东北。”
容绪一惊,哪有这样的好事?
随即他想到了魏西陵在京城。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味。
“纵然有君侯驻守都城,但此行北上毕竟只带了数千兵力,北宫达坐拥百万之众,帐下的左袭也是天下名将,也难免有一场鏖战。”
“我不靠别人。”萧暥眨眨眼睛。
别人两个字又让容绪心里顿时舒坦了。看来魏西陵和萧暥毕竟隔着父仇。是他想多了。
“我有更好的东西给北宫达。”
这回连容绪也懵逼了,北宫达乃一方诸侯,在诸侯眼中,还有什么比土地城池更好的?除非是军队?
萧暥道:“北宫达实力雄厚,但是依旧和虞策,朱优等人一样,还是个侯。”
容绪顿时恍然,“加封北宫达为国公?!”
北宫达好大喜功,注重虚名,封为国公何等殊荣,而一旦他接受册封,就只能从高唐前线撤军了。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话说回来,国公虽然荣耀,但在如今这个乱世里,皇室的册封只是个虚名罢了。北宫达毕竟是统帅幽燕百万之众的一方霸主,没有实惠又怎么能让他休兵讲和?
“不只是虚衔,北宫达加封为公后就会拥有铸币的特权。”萧暥提醒道。
容绪心中隐隐一动,觉得这里有大文章可做。
大雍流通的货币是五铢钱,古人纪数起于一,极于九,五为中数,代表天地人和,所以铸钱得名五铢。五铢还分为金铢、银铢、铜铢,其中流通最广的就是铜五铢。
在大雍中早期,诸侯王的权力极大,不仅拥有封疆内军政、税收、人事任免等大权,还能铸造钱币。到了文帝朝,为限制诸侯王权力,文皇帝废诸侯王制,改为国公,随之各地封疆内军政之权都大为削减,但仍保留铸币之权。
当年魏修封贤国公,曾出于江南地区的经济发展需要,铸造过永安五铢。永安五铢铸造精良,字迹清晰,分量又足,即便是到了乱世里,也是□□的硬通货。
萧暥对永安五铢印象深刻,小时候流离乡野,如果能有二十枚永安五铢,就可以换一斗米,够他吃近半个月的饱饭,能让他睡在四面漏风的草屋里,半夜里都馋哭了。
”
北宫达若在燕州铸造新币,将要耗费大量铜铁,这就会影响军工生产。不利于备战。同时这还能让北宫达把注意力转移到铸钱上。
容绪明白了萧暥的图谋,他蹙眉道,“但铸币的弊端,就算是北宫达看不到,他帐中谋士如云,钟纬等人也一定会看出来,这是我们的算计。”
一个别人,一个我们,暗中的亲疏可见。
萧暥道:“如果铸币可以给北宫达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呢?他还会拒绝吗?”
他要搞一场货币战,但这个馊主意要容绪去出。
赶出大半章给小狐狸庆个生,还有个尾巴待补全(/*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