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月海楼,竟然碰见一个锦衣卫,还认出我来了,哥几个,你们说,这里会不会要出什么大事?”
“惟学,你怎么看?”汪直问着刚刚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同乡徐惟学。
“锦衣卫?”徐惟学皱眉思索。
众人听汪直说有锦衣卫出没,也都有些心慌,全都将目光投向了眉头紧锁的徐惟学。
过了半晌,徐惟学才说话:“我觉得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咱们算哪根葱,能让锦衣卫盯上。”一个说话带着福建口音的人嗤笑道。
“谢和,不准对徐大哥无礼。”另外一人呵斥道。
谢和见把兄弟叶宗满怒斥他,便瘪瘪嘴,不再言语。
叶宗满看着谢和,又看了一眼站在谢和旁边的人,语气严肃道:“既然我们三兄弟,跟了汪直大哥做事,以后就要一条心,如果哪个敢不听汪大哥、徐大哥的话,休怪我无情。”
“谢和,方武,你们记住了没有?”叶宗满盯着二人,眼神中充满凝重。
“叶大哥,以后咱们兄弟都听汪大哥的吩咐。”方武年龄较小,对汪直这个读书人,也是颇为尊敬。
谢和虽然还是不服,但也没敢再开口顶撞,而是低声道:“知道了。”
汪直笑了笑,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日后只要有我的一口吃食,就绝不会让大家伙饿着。”
叶宗满恭敬道:“汪大哥,我等三人,既然跟了您,就不会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
汪直道:“叶兄弟,这话言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惟学,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汪直又问道。
徐惟学想了想,直截了当道:“大哥,既然这镇子上有锦衣卫出没,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得把货尽快出手,然后采买一些瓷器、丝棉等物,尽快出海。”
“只要早点出海,就是官府把这里烧了,也波及不到咱们。”徐惟学道。
汪直点头表示赞同,看了一眼众人,大声道:“去年,咱们兄弟,第一次出海,没有什么经验,中间又遇到了风浪,没带回多少货物,但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我听人说,只要把大明的货,运到倭国那边,随便一卖,都够咱们弟兄们吃上半辈子了,那咱们这次就去倭国。”汪直下定决心。
“惟学,你带着宗满和谢和,将这次从安南国搞回来的货物,拉到月海楼去,就按那个连掌柜说的价格,全都卖给他,然后卖的银子,也别带回来,全部在月海楼换成丝棉等物,直接拉到船上去。”汪直吩咐徐惟学。
徐惟学点头应下,便起身出了屋子,准备将藏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货物搬上了院子里停放着的大车上。
叶宗满带着谢和、方武二人也出去帮忙,屋子里,只剩下汪直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刚刚那个锦衣卫少年。
两年前,他贩私盐到南京,却路途遭遇官兵巡查,丢了好不容易用全部身家搞到的私盐,仅和徐惟学逃过了追捕。
身无分文,又没有亲戚朋友,流落他乡,不得已,王锃便和徐惟学在南京城门口替人引路,赚点钱财度日。
后来更是因缘际会,救了被李家追杀的陈杰和神医杨彩蝶,赚了十两银子,这才凑够了回乡的盘缠。
本来王锃和徐惟学都打算还乡回家了,后来在南京城外的一处酒家吃饭时,听见邻桌一个叫齐天海的死胖子,正在和人吹嘘着下海贩货,能发大财的牛皮。
王锃便又起了心思,他和徐惟学能豁出身家性命去贩卖私盐,岂会是寻常之辈。
然后,二人使了一个眼色,趁着夜黑风高,便将那个喝多了酒,准备去寻花问柳的死胖子给绑了,又毒打了一顿,套出了可以从漳州月港这个地方出海的准确信息。
随即又从胖子齐天海的身上“借”了二十两银子后,二人便转道南下漳州府。
这私自出海,毕竟是触犯了大明的律法,到了漳州府后,王锃为了保护家中尚在人世的母亲汪氏,以免因为他私自出海招惹官府上门,便化名汪直。
王锃带着徐惟学小心翼翼四处打听可以造海船的地方,又结识了漳州本地人叶宗满、谢和、方武三人,在这三个本地虎的指引下,搞到了一条可以出海的海船。
五个人,带着采买的货物,又雇佣了几个水手,乘坐着海船,不敢去太远的地方,便跑了一趟安南国,只是碰巧当地正在打仗,莫氏和黎氏正在互相攻伐。
王锃匆匆甩卖了货物之后,也不懂得什么东西值钱,胡乱买了一些,装船之后,便又匆匆赶回大明。
只是,这海上讨生活,毕竟靠天吃饭,归途中遭遇风暴,险些翻船,葬身大海,但还是丢失了一些货物,总算死里逃生,回到了月港。
本打算将剩下的货物,打听好价钱后,再慢慢贩卖,赚一个好价钱。
哪想到竟然遇到了当年在南京城外遇到的锦衣卫,王锃不禁有些担忧。
正在思虑间,外面的徐惟学等人已将货物装好,进屋道:“大哥,我这就拉到月海楼去?”
王锃点头道:“快去快回,我带方武先去码头,买完了货物,也别耽搁,咱们装了船之后,这就启程去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