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这时回过神来,想起临走时,俞大猷托付他的事情,便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书信。
“阁部,这封信,乃是金门守御俞大猷的自荐信,托卑职转呈给大人。”陆良双手奉上。
毛伯温接了过去,拆开信封,取出两页纸来,仔细看了一遍。
“想不到这俞大猷竟有如此谋略,倒真是个人才,这书信中所写的方略,竟与维乔你去年上奏给朝廷的奏疏不谋而合。”毛伯温啧啧称奇,颇为惊讶,而后便将书信递给张岳。
张岳双手接过书信,只是看了几眼,就抬起头诧异的问道:“陆良,这俞大猷是何人?此人不但知兵,竟还能审时度势,将安南之事,说的如此透彻。”
陆良回道:“两位大人,这俞大猷是金门守御,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带兵多年,不论是行军布阵,还是斩将夺旗,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若是能将他调来两广,跟随大人出征安南,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毛伯温笑着捋了捋胡须,没有说话。
张岳看完书信,又将信件还给了毛伯温。
“倒是一个破有见地的懂兵之人。”张岳又是夸赞了一句。
“好了,这俞大猷的事情,暂且先不说。”毛伯温将书信装回到信封里,放在了桌子上。
“维乔,既然莫登庸有了投降之意,看来还得需要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迫使他尽快做出决断。”毛伯温思忖片刻,沉声道。
张岳回想了一下,他在升龙城面见莫登庸,二人交谈时的情形,那莫登庸听闻十万大军压境,已是惶恐不安。
片刻后,张岳出声道:“阁部,下官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毛伯温泰然自若,不知道张岳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张岳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步,朗声道:“既然这莫登庸有了投降之意,但却尚存犹豫,不如就再加把火,逼迫他不得不降,阁部,以为如何?”
毛伯温赞同道:“维乔可有什么计较?”
张岳道:“还请阁部下令,告谕安南臣民,我天兵讨伐,以兴灭继绝之义讨罪,只诛首恶,但凡有擒斩莫登庸祖孙二人来降者,赏白银二万两,并奏闻朝廷加官进爵。”
“如果有愿以一府之地归附者,即以其府官职许之,有愿以一州一县归附者,即以其州县与之,并赏银一千两。”张岳又接着道。
“攻心之策,可行。”毛伯温对于张岳的提议亦是赞同。
“如今,我大军已经兵分三路,自凭祥、龙峒、思陵州入,又有奇兵二支互为声援,这钦州乌雷山等处又有海哨。”张岳来到舆图前,手指各处,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云南巡抚汪文盛大人又兵分三路,想来已经进驻到了莲花滩,亦是联络上黎氏降将武文渊,这又有六万兵马可用。”张岳用手在舆图上划了一个半圆,然后沉声道:“这样,我朝大军,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莫氏施压。”
“当然也不能将他逼得狗急跳墙,与我大明死战。兵法有云,围三缺一,还是要给莫登庸指明一条活路。”
张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阁部还需最后通谕莫登庸和那伪朝国主莫福海,倘若他们能束身归罪,尽籍其土地、人民,称臣听命,我朝皇上仁慈,亦可饶其不死。”
张岳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毛伯温,正色道:“只要莫登庸愿意献上降表以及土地版籍,安南之地尽可复归我大明版图。”
“好,就依维乔之意,再给莫登庸施压。”毛伯温一槌定音。
“另外,传令给驯象卫指挥王良辅,通判苏延献,令其二人出关,传谕给莫登庸,惟毋求封、毋求贡,束身军门、遣子请罪、归地缴印、去僭号、奉正朔,则我朝天兵可止。”毛伯温又补充道。
二人商议好之后,毛伯温便令人火速传令给在前线统领兵马的翁万达,命他依计行事。
“眼瞅着又要入冬,这十万大军,人吃马喂的,糜费不少,虽然皇上下旨令我全权负责,但是两广地方的情况,我已知晓,撑不了多久。”毛伯温叹道。
张岳劝道:“阁部,为两广百姓计,这南征一事,还要早些结束。”
毛伯温知道张岳心中的担忧,他又何尝不是,这安南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进军风险极大,即便是在永乐年间,有强大的军力,亦是打了一年多,才攻下安南。
到宣宗皇帝在位时,这安南反叛,明军更是连连吃败仗,损兵折将不说,更是硬生生拖垮了地方的财政,致使两广的土司年年叛乱。
他深知这两广地方州县,府库空虚,财政面临困境,就连军饷都无法足额供给。
再加上,国家承平日久,兵不习战,这十二万大军,能有多少敢战之兵,他的心里都没有底。
“既然这莫登庸已有投降之意,我想用不了多久,此战也就能结束了。”毛伯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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