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众人这才退下。在黄锦的搀扶下,朱厚熜进了感思殿沐浴更衣休息。
却说这新行宫周围有围房五百余间,一行仪仗队伍,各司其职,成国公朱希忠仍是放心不下,顶盔掼甲,安排防务之事。
另一处,陈寅交代着张锜、袁天章等人,将锦衣卫缇骑散落下去,在天寿山周围巡狩。
在一间围房内,陆炳正坐在椅子上,哈气连天,昨日与郑壁偷偷饮酒,不巧被那掌管东司房的老李头给抓了个正着,于是,三人便坐在一起,喝的好不畅快。
憋了这许久时日,陆炳早已是饥渴难耐,又有好酒成性的老李头,和无酒不欢的郑壁陪同,嗜酒如命的陆炳放开手口,自己单独痛饮一坛。
所以,今日,陆炳有些精神萎靡,又连着赶了一天的路途,有些劳累,随便找了一间围房躲着休息。
房门推开,郑壁溜了进来,小声道:“大人,都安排好了。”
陆炳无精打采道:“陛下可曾寻我?”
郑壁回道:“陛下早已入殿休息,卑职盯了一会儿,夏言大人等人也都已经退下,各找了一间围房休息着呢。”
陆炳点头,说道:“继续盯着,对了,你一个人也不是办法,这样,安排那个谁,张鹏,还有那个小鬼,给他们一人一块令牌,一同盯着感思殿,但凡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郑壁也是有些劳累,听见陆炳吩咐再安排两人协助于他,大喜道:“卑职遵命。”
陆炳说道:“好了,退下吧,我先睡会儿,有事抓紧来报。”
郑壁关紧房门,退了出去,然后绕了一圈,将躲在一处角落避风的张鹏和陆良二人找到,低声吩咐几句,又给了两人一处巡守令牌,也挨着陆炳所在的围房的旁边一处围房休息去了。
张鹏和陆良面面相觑,盯着感思殿,皇帝有什么动作,及时上报。
黑夜渐渐降临,气温骤降,冷风吹的陆良有些头疼,这寒冬腊月,站在外面盯着朱厚熜的行宫,开玩笑呢吧。
但是,上官有命,岂敢不从。
张鹏带着陆良,一路出示巡守令牌,渐渐靠近了皇帝朱厚熜所在的感思殿,这感思殿周围不时有御前侍卫和锦衣卫大汉将军不时巡逻。
张鹏呵着哈气暖手,对着陆良道:“你先看着,我去方便一下,这死冷的天,真是要人命。”
陆良也冷,但好在他又在衣服里面套了一件棉袄,倒还能挺得住。
“张大哥,你去吧,我先盯着。”陆良打量着这座刚刚建造没多久的感思殿,回道。
张鹏便看了下周围的情况,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方便去了。
陆良独自一人站在感思殿旁的角落里,观察着眼前的山川之美,虽然此时乃是隆冬时节,草木枯萎,一片萧索肃杀之意,但这平旷辽阔的旷野之中,大片的地上宫殿建筑拱卫皇陵,令陆良心中涌起一股历史厚重之感。
心中正在感慨,那感思殿突然打开,一道人影从门缝中走了出来,一身素服,不施胭粉,面色有些哀怨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陆良见避无可避,便假装在巡视安全,往后退去,想要避开这位女子。
只是没等他退走,那女子轻声道:“站住。”
陆良无奈,只好停住脚步,回首问道:“这位姐姐,可有事情?”
那女子听他称呼她为姐姐,就是一愣,双眼看着这个少年,虽然腰间挂着腰刀,但是穿的鼓鼓囊囊,端是有些滑稽。
那女子又问道:“你是哪个衙门的?”
陆良说道:“卑职陆良,锦衣卫南镇抚司旗下校尉。”
女子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也未想起南镇抚司现在归谁管理,但是她知道锦衣卫现在乃是都督佥士陈寅掌卫事,这陈寅乃是陛下蕃邸老人,朱厚熜对他信赖有加,不然也不会令他掌管锦衣卫。
女子看着眼前对她不卑不亢的少年,突然产生一丝兴趣,但又想到刚刚感思殿中发生的不快,有些烦躁,女子神情冷峻,又问道:“为何在此窥探?”
陆良心中一紧,莫非被皇帝发现了,特意派个人过来询问,陆良说道:“姐姐误会了,卑职只是在此巡视,看看是否有危险没有排除。”说完,又晃了晃手中的巡视腰牌。
女子说道:“可曾发现些什么没有?”
“回姐姐的话,一切正常,没有危险。”陆良笑道。
“那好,陪我走一走吧。”女子突然说道。
陆良吓了一跳,他对眼前的女子一无所知,但是见她似乎不是很高兴,但是从感思殿中出来的,身份地位定然不低,只好回道:“姐姐想要去哪里走动?”
“那边吧。”女子用手指了指侧面无人的小路。
说完,迈着步伐,摇曳而去。
陆良左手挎着腰刀,右手摸了摸鼻子,吸了一口冷气,昂首挺胸跟了上去。
只是,他不敢太过靠近,只是在她身后三步跟随,这女子似有心事,只是低头走着,碰见有巡守侍卫,便刻意绕开。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渐渐走出了感思殿的范围,沿着小路,似是走向了之前废弃的旧行宫所在。
黑夜降临,借着些许光芒,看着这一身素服的女子,陆良心中有些恐惧之意,这不是一个女鬼吧。
那一袭白色衣物,看不清身影,只觉得越看越像是女鬼,陆良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为何离得如此远?”女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
陆良见她面色如常,倒也放下了恐惧,说道:“姐姐,再走就要走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站在这处无人之地,看着远处陷入黑暗中的陵寝,沉思。
陆良没有办法,也只好陪着她站在这里,吃着寒风。
“男人,是否都是喜新厌旧?”女子突然问道。
这,陆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女子又说道:“把刀给我。”
陆良没有反应过来,还未动作,那女子突然走了两步,靠近陆良,伸出手瞬间拔出陆良的腰刀,陆良吓了一大跳,向后倒退几步,叫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会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