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破晓,东方的山峦间透出微薄的曦光,像是一抹淡紫色的轻纱,笼在雾岚弥漫的青郁山林间。草叶上凝着晶莹的晨露,啪地滴到了鼻尖上,薛蓝田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下子醒了过来。
忽地从茅草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右手扶住头,由于宿醉的缘故只觉得头痛如裂。有些迷茫地观望了一下四周,空空的竟已无一人。薛蓝田心中一慌,不会苍冥又把她扔下了吧。太不够义气了,起码把她带出山林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不是害她么。
“苍冥!苍冥!”薛蓝田忍不住向着山林大喊起来,可是传来的只有一声声的回音,还有受惊的鸟群咿呀的怪叫。
“我在这。”终于在薛蓝田喊了不下十次之后,一棵高大的灌木上传来了一声懒懒的声音。碧绿浓密的枝叶抖了抖,露出了藏在后面的青灰淡影。
薛蓝田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喂,你坐那么高干嘛?”
没想到青年竟轻轻一笑,“你昨天在我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可是我最后一套衣服,我还想继续穿呢。”
薛蓝田看到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也会笑,立即抿嘴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不就是一套衣服么!我赔你一件就是了。”
苍冥淡淡看了她一眼,“算了。”
薛蓝田插着腰,站在树下仰着头,“唉,你下来呗。这么和你说话很累诶!”
苍冥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从树上一跃,稳稳落到了薛蓝田身前。“你一直都这么吵么?”
薛蓝田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这个地方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只能和你说话啊。”
苍冥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么,只收留你一夜。”
薛蓝田盯着他的右手,果然又是一壶酒,这个人还真是从早喝到晚啊,“你这样喝酒身体会垮的。你要是酒精中毒了,我可没法给你洗胃!”
苍冥哪里知道什么是酒精中毒,不理她的聒噪,仰起头,又是一口。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么?怎么也没有人来管管你!”薛蓝田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苍冥听后动作微微一滞,那双盛了重重山水的眼睛,带一点微微的蓝,忽地显出一点苦涩的情绪,不知其中暗藏了几多悲欢,几多过往。
薛蓝田看出他神色的改变,有些试探性地开口“不然我做你的朋友吧。”
“朋友?”苍冥轻轻顿了一下,眉目间带出几缕淡淡的萧瑟来,“我不需要。”
“每个人不都应该有朋友的么?你不寂寞么?”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薛蓝田看出其实他心中还是很脆弱的。
苍冥苦笑道,“寂寞?有了朋友就不会寂寞么?”
薛蓝田神色一滞,仔细思索了半晌。“起码,起码有人和你说说话啊。你看你成天这么喝酒,万一丧失语言能力了怎么办?”
苍冥又饮了一口酒,眉目间带着暮秋般的萧索,“若是守不住,还不如从来没有过。”林中的鸟群嘶叫着穿上了云端,天空高远的惹人心伤。
薛蓝田看着微微一怔,原来又是个为情所伤的。心中忆起舒少白,不由苦笑连连。求不得,爱别离。原来她不懂,如今却是切肤之痛。不禁深深一叹,“她很美吧。不然,你怎么会这样伤心。”
苍冥没想到薛蓝田会猜中他的心事,眼中寒芒一闪,长剑出鞘,一线冷芒触到了薛蓝田的脖颈,泛着森森的寒意。“你若是以后再胡说,我就一剑刺穿你的喉咙。”看来薛蓝田一时口快,触到了他底线。
薛蓝田冷汗涔涔,轻轻移开了他的剑尖。“不敢,不敢了。”
忽地一方浅碧色的方巾从苍冥的袖中抖落,薛蓝田眼尖,抢先一步拾了起来。轻如蝉翼的帕子上用丝线绣着几行小诗——“琼楼秋思入高寒,看尽苍冥意已阑;棋罢忘言谁胜负,梦余无迹认悲欢。”笔迹清秀娴雅,绣功工整精细,本以为能令苍冥这般侠客倾心的定是个巾帼英雄,没想到竟是个兰心蕙质的闺阁小姐。
苍冥一看帕子,顿时变了颜色,想要伸手去夺却怕扯伤了帕子,只是怒气冲冲地看着薛蓝田。薛蓝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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