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的,正午的天光倾泻而入。屋子里满是浓烈的药气,氤氲的药雾中隐约可见一个绰绰人影。似是见到他醒来,未等开口,便兴冲冲地跑出门去了。
身上缠满了雪白的布条,想是涂了什么特效的药粉,血早已经止住,只是浑身无力,轻轻一动便是彻骨的疼。
一闭眼便是五月前那是个没有月亮的暗夜,那场火照亮了半个舜泉。
哀号声,求救声,怒喝声,剑刺入肌理的声音···像是连绵不尽的海潮,一声声涌入他的脑中。父亲不停地挥着临渊剑,黑衣人与族人交错着,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他的身前护着十二影卫,那些黑衣人仿佛是永不枯竭的黑色的海潮,不断涌入企图他们一点点吞没殆尽。
握剑的手挥到麻木,满眼都是火与血,横梁坍塌下来,阻断了他和父亲的视线。只看到他挥舞的剑尖,还有十二影卫在他耳畔不停的嘶吼,现在十二影卫也一个一个地倒下了。
芦苇荡的那一次是他遇到的最惨烈的绝杀,到最后是剩下他和语卿两个人,本以为这一次定然活不成了,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砰”屋中的门似是被谁撞开,他全身绷紧,右手反射性地去摸剑,只是常年挂着长剑的地方空荡荡的。他一时间竟有些惊慌。
“呀,终于醒了,都三天了。我差点就和村里棺材铺的老刘预订了。”薛蓝田上前俯身检查了一下伤口。
他认出了她,就是那晚片刻的回光见到的朦胧身影。
“你,你是谁?”喉咙中传出的嗓音沙哑刺耳,连他自己也是微微地一愣。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爱问这一句话啊。”薛蓝田有些不满,示意身后的碧儿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放心吧,毒不死你,我还指望着你的诊金呢。”
他竟然听话地张了口,果然丹药入口,刚刚沙哑的喉咙觉得好多了。
薛蓝田看着眼前这个千年积雪万年寒冰一般的男子,缓缓开口,“我叫薛蓝田,这里是杏林山庄流华苑。你呢,就在这好好养伤,这里的住宿费呢是每天一百两,诊金另算,没有付齐诊金之前,不要想着逃跑。”
他静静地看着对面少年的嘴一开一合,始终未置一词。蓝田?记忆中忽地略过一线片羽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极轻快地一闪,最终还是无迹可寻。
薛蓝田说完之后又检查了一番。表示很满意。语卿被安置在隔壁的房间,他伤的不轻,于是检查完他之后,薛蓝田就向语卿的房间走去了。
雕花的木门缓缓合上,室内又陷入了肃然静谧,四方的熏炉中燃着安息香,青烟袅袅,安神镇静。他望着薛蓝田的背影若有所思,最终还是一股倦意袭来,缓缓合上了眼。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竟像是在那里见过?
光影如梭,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十月。庭院中的梧桐泛了黄,大片的叶子簌簌落下,一夜之间便堆了厚厚的一层。
流华苑中开满了火红的秋海棠,内室里原本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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