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当剧组临时赶工的九亿海报一发，评论和转发都变得癫狂起来。

    “马上要十亿了，好激动，我想看营销号跪着叫若沧一声亲爹。”

    “之前说破十亿就日电扇的兄弟呢，快出来走两步，再晚电扇就爆了。”

    “若沧太牛逼了吧，没上映就敢说十亿，他对电影这么自信？”

    导演余晖乐呵呵，天天在微博上看评论和反馈都神清气爽。

    讨论若沧十亿预言的人，跟讨论《烛火之谜》的人一样多。

    眼见着电影票房9.3亿、9.6亿的飞速蹿高。

    导演被快乐冲晕头脑，悠然的回复了一句：“其实若沧跟我说，可以冲击一下十五亿。”

    导演一席话，片刻传天下。

    观众觉得不可思议又充满期待，一部推理悬疑恐怖无特效电影，十五亿？！

    大家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忽然觉得若沧是跟欧执名进进出出，蹭出了十五亿的诀窍？

    于是，十亿笑话，变成了十五亿展望。

    线上线下都在翘首期待同一部电影票房的盛况，好久都没出现过了。

    《烛火之谜》完美符合口碑电影的逆袭定律。

    首映第一天，两千万票房。

    首映第一周，九亿票房。

    那条象征着大爆电影的走势线，经历了周六周日的两亿、三亿高峰之后，如同巍峨的大山，缓缓向下。

    下坡路上，每天都有百万观众，热烈安利给亲朋好友。

    更有无数三刷、四刷的影迷，不断的在网上表示：买！看！值！

    剧透肯定是剧透完了。

    悬疑推理的神秘荡然无存。

    但这并不妨碍看热闹的观众，震惊于《烛火之谜》真金白银的票房，反手就买了一张电影票。

    我倒要看看，什么恐怖片这么好看！

    新版本的《烛火之谜》卖点真的不是恐怖。

    正如最初路演时传出来的消息，看过的观众，都沉浸在震撼的拍摄手法与故事情绪里，忘记了恐怖。

    若沧站在庭院，视线深邃凝视尸体的模样，是恐怖的。

    康犹衍灿烂笑着，说这些人都该死我为什么要怕，是恐怖的。

    宋家祖辈的鬼故事传说，掩藏着这群人违背伦常的行径，更是恐怖。

    可当谜底揭晓，观众已经沉浸在电影掀起的波澜里，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恐怖不恐怖。

    只觉得——

    能够没有负担和压力的活着，真好。

    《烛火之谜》稳稳冲过十亿的线，已经不再需要什么影评和推广了。

    前期营销号阴阳怪气嘲讽的十亿笑话，真正变为了预言传说。

    而且，这个传说，很有可能像导演转达的那样，突破十五亿。

    哪怕忙得没空去电影院的路人，都在跟着这些热烈的气氛莫名其妙的狂欢。

    “若沧也太准了吧，嘴巴开过光吗？”

    “以前谁敢说破几亿票房，绝对都会被现实打脸，若沧可真行。”

    “可能是因为他脸美，老天爷不舍得打吧，宋凄真的好惨好阴好帅气，呜呜呜我要去五刷了！”

    观众都在发自内心赞美剧组，他们被烂片轰炸的神经，得到了片刻解脱。

    然而，网上总有一些人，爱在热门大爆电影里彰显他的品味独特。

    有人发帖愤愤不平的表示：“《烛火之谜》票房作假洗钱的吧！《夜空》拍得好多了，都才五亿！”

    一发帖，马上有无数人附和：对对对、是是是、《烛火之谜》真难看，还是《夜空》更优秀。

    仿佛他们只爱《夜空》，不爱《烛火之谜》简直牛逼大发了！

    分分钟高楼盖起来，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点进去，发现了一面倒的赞同楼主，不禁敲下了问号。

    “请问，这是土匪窝点嘛？”

    楼主不乐意了，跳出来骂道：“不喜欢《烛火之谜》就是顾益的粉丝？那我这个路人都要转粉顾益了！”

    一栋楼集中表达对烂片的爱就算了。

    他们竟然还要捆绑开楼，用无数匪夷所思的标题，彰显《夜空》的高雅品位。

    比如“《烛火之谜》用血案做噱头，你们不觉得膈应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夜空》这种成长型。”

    比如“《烛火之谜》票房蹿得太诡异了吧，预售都没破亿，后面越播钱越多，是不是票房幽灵场注水？”

    精神股东看着奔向十五亿的票房，见到这种直钩钓鱼的傻逼帖子，已经淡然从容了。

    但是，《烛火之谜》再好看，有些人也不会忘记自己被骗三十块的屈辱。

    他们抬手就微笑着进去回复：“匪，知道你们为什么开口有土气吗？因为只有你们觉得别人家的票房是作假洗钱，而《夜空》不是。”

    在他们心里，《夜空》一亿都不配！

    而《烛火之谜》，卖几亿都嫌少！

    等到《烛火之谜》票房真正突破十五亿的时候，观众根本回忆不起，当初嘲笑若沧的营销号是什么措辞了。

    他们只觉得：艺高人胆大，若沧真牛逼！

    一巴掌把营销号打到闭嘴，这辈子那群人估计都要为了恰的那笔烂钱后悔。

    十五亿票房，让仓鼠们松了口气，让观众焕发新生。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放过任何烂片，也不会错过任何好片。

    网络随便一搜，就是夸赞。

    “《烛火之谜》终于洗去了曾经的血色，堂堂正正的用改编版本，成为了本推理爱好者心里的top 1。”

    “今天才了解到《烛火之谜》作者的事情，一声叹息，幸好电影和现实一样，把凶手绳之以法，还了他们一片安宁。”

    “以前欧执名那版，我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太恐怖，现在若沧的演绎更符合我想要的悬疑推理，只可惜宋凄和宋珏太疯太疯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写。”

    已经不止一两个观众表示：宋凄宋珏太疯。

    若沧和康犹衍的版本，不再是恐怖式惊悚，但他们每一句话，都能引发深思。

    那种藏匿在凶杀血色背后的癫狂，带着沉默里爆发的病态，直至结局留下一声叹息。

    生活在社会主义阳光下的观众，最终只能摇头感慨。

    人性啊，反复无常。

    凶手啊，必然伏诛。

    票房都破了十五亿，观众几乎无欲无求。

    随手刷刷大家对若沧金口神断的佩服，再敲敲营销号的大门：在？十五亿了，不跪地求饶吗？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营销号的求饶，等到了《烛火之谜》的编剧，章之熙深夜发的一条长微博。

    在《烛火之谜》破十五亿之际，他有话要说。

    “当初我受友人之托，改编了这版《烛火之谜》。很多观众都有一个困惑：为什么要把原著里纯粹的疯子宋凄，改编成这样表面疯癫内里温柔的样子？”

    “我思绪良多，终于能够告诉大家：因为我所了解的宋凄，其实就是电影里的样子。”

    章之熙的文笔，有着文人特有的温柔。

    娓娓道来了一位身世惨淡的青年。

    他是富裕之家见不得台面的残疾子嗣，诞生于天理不容的违逆伦常。

    生母羞愧得投井自尽，生父病逝之后，宋凄一直作为生父的孙儿养大。

    他不是什么宋珏的哥哥，本该就和小说里、电影里一样，是宋珏的叔叔。

    这位宋凄叔叔，终日关在宅院偏僻的房间里，过着无人知晓的生活。

    对宋家的恨真实得无法作假。

    他幸运降生在富裕家庭。

    又不幸的是个天生残疾。

    他的抗争、他的努力，都因为家主“父亲”的敌视，毁于一旦。

    宋凄一个残疾，要去给人做工、教书，“父亲”就不惜手段，毁掉他的雇主一家生计，断了他所有念想。

    因为，一个大家族的残疾出去给人打工，伤的是家族颜面。

    在那个时代，没有什么比一个大家族的颜面重要。

    不受家族欢迎却时时刻刻待在家里的残疾人，本就过得相当凄惨。

    宋凄穿着长衫，遮掩的不仅仅是残疾的腿，还有自己可怜的自尊。

    他能够忍受外人的欺辱，和家人的鄙夷，但他不能忍受家族癫狂的病态，还有他名义上的父亲、血缘上的长兄带来的精神压力。

    没有人看得起他，也没有人会庇佑他。

    电影里的宋凄有多儒雅，真实的宋凄就有多疯狂。

    原著也好，电影也罢。

    都是复杂的人性，造出来的惨剧。

    章之熙在最后写道：“希望我改的这版故事，能够符合友人所希望的温暖人心。”

    长篇微博，字数繁多。

    观众们仔仔细细看完，留下了深邃的问号。

    “谢谢，有被疯子暖到？”

    就因为一句“谢谢，疯暖”，章之熙的长微博出现在了各大《烛火之谜》爱好者的首页。

    有了宋家大疯子小疯子的对比，观众瞬间觉得，自己平淡普通的家庭，果然十分温暖。

    等若沧看到这篇长微博的时候，瞬间意识到，编剧果然什么都知道。

    章之熙微博里通篇宋凄，说的就是宋衍。

    康杰生喊了多年的衍哥，真正论起辈分，也就跟小说里似的，是他的衍叔。

    他根本不要什么温暖人心。

    他只想要宋凄温暖宋珏的心。

    若沧思考许久，回忆里仍是宋衍留下的憎恶。

    残疾人在那个年代遭受的羞辱，远超普通人想象。

    以至于原著小说里，宋凄都身体完整健康，没有触及宋衍痛恨的命运折磨。

    等若沧回过神来，他已经提着笔，写好了一张清静符。

    清静万物，天人合一。

    不过一会儿，吉人天相的微博账号，就发出了新消息。

    “烛火尽摇曳，谜题现真机，世间多磨难，生者且珍惜。[图]”

    大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微博点评过明星，竟然又出现了！

    这句烛火摇曳的谜题诗，不用说就是大师对《烛火之谜》的感慨。

    随诗附赠的那张符箓，气息清净温柔，有着独特的安宁祥和。

    大家已经习惯了吉人天相锋芒锐利的篆书笔触，突然来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符箓，好像连心境都变得宁静起来。

    可惜大众的关注点永远不是符箓，而是大师你也看电影啊？

    “大师果然是大俗大雅之人，爱好跟我一样一样的，喜欢这种悬疑推理剧。”

    “说不定我们同一个影厅，旁边的陌生人就是深藏不露的大师。”

    “大师这么厉害，一定有一把高人胡须吧？”

    “你别说，我看电影的时候，旁边有个老大爷，蓄了一把长胡子。是你吗，大师？”

    高人从出世到入世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各种猜测和兴趣，已经远离了电影范畴，都在讨论吉人天相的长相必定与众不同。

    什么长胡须老者，什么慈祥的老太，还有热衷穿汉服、唐装的时尚中年。

    若沧看得一头问号。

    原来他们想象眼中的高人，都有一个鲜明的特征，能从人群中一目了然的吗？

    客户端弹出消息提示，欧执名转发了吉人天相的微博。

    若沧刚点进去，就发现欧执名被群众包围。

    “欧导也看了《烛火之谜》吧？好看吗？喜欢吗？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若沧参演的电影都上映了，你定人是男主角的《关度》呢？”

    “一年又一年，你的十五亿票房都被新的十五亿超过了，所以，你片呢？“

    群众的哀怨夹在字里行间，分分钟破万。

    虽然没有嘤嘤嘤，但是胜过百万催更兵。

    又是几分钟过去，欧执名终于免为其难的发布了《关度》最新进度——

    一张分镜草稿。

    铅笔画出的分镜草稿上，长发扎髻的少年眉目清秀，嘴角温柔一笑，目视远方，神情悠然。

    黑白色草稿而已，他们没由来的觉得，这是一位深蓝道袍的道士。

    就算欧执名不写内容，不写解释，大家都能看懂。

    是若沧！

    是要演《关度》男主角的若沧啊！

    《烛火之谜》让人对若沧的颜值演技充满信心。

    好久没有这么优秀还长得帅的男演员了。

    他们恨不得把若沧关进片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拍满三百六十六天的电影！

    有了分镜，也算是另一种希望，大家的语气都温柔了。

    “我的欧皇，什么时候开机啊？悄悄告诉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一张图把我心里的期待全勾起来了，快开拍！快杀青！快定档！”

    “票钱准备就绪，彩虹长篇正在安排，只要你把《关度》放出来，我保证带着全家老小七刷八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人民群众呼天抢地的催促，得到了回应。

    欧执名：在写了。

    观众：？？？

    我们什么票钱行程都安排好了，网上影评都不知道几百篇了。

    你跟我说在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