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或许是今天晚上受到了惊吓,状态有些不对,此时任性得像是一个孩子,拉着江恒殊的衣服问他:“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江恒殊:“你想说什么。”
傅真其实也没有想好要对江恒殊说什么,他只是有些不想睡去,只是想让江恒殊再陪陪自己,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傅真想了很久后,对江恒殊说。
江恒殊嗯了一声,眼睛的余光瞥见傅真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正在以一种十分缓慢地速度向三靠近,外面的天色依旧昏暗,太阳还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调皮,除了我爸爸,家里谁也管不住我,有一回爸爸去外地出差,哥哥也不在家,我就爬到我们家房子后面的那棵大榕树上,看着他们找了我整整一天,后来实在找不到我了,他们就给我爸爸打了电话,爸爸他连夜从外地赶了回来,将我从树上抱了下来。”
后来傅真从傅庭的口中得知,傅见琛回来这一趟,刚刚谈好的一笔十几个亿的生意泡了汤。
“然后呢?”江恒殊问他。
“然后他哄了我一晚上,第二天又狠狠把我揍一顿。”傅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然而这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见。
傅真在被绑架的时候对傅见琛来救自己没有抱过任何的希望,只是在路过诊所前面的那条街道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个孩子叫了一声爸爸,他忽然怀念起从前的傅见琛来。
他曾经有一个爱他的爸爸,疼他的哥哥,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我想我爸爸了,可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再也没有他们,只是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很想很想他。”
“……”
傅真的眼皮越来越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江恒殊始终坐在他的床边,直到傅真的话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眼角伸出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蓝色的枕巾上,晕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江恒殊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眼熟,他犹豫着抬起手来,将傅真脸上的泪水擦干。
“别走……”傅真小声嘟囔着,抓着江恒殊衣服的手指紧了紧。
江恒殊俯视着床上的青年,他的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温柔与怜惜,他将被角往里面掖了掖。
他明天还得去工地上调查那桩失踪案,不过现在他只要稍微一动弹,傅真的眉头就会皱起来,好像马上就要醒来,江恒殊第一次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有做圣母的潜力。
他把外套脱下,在傅真的身旁,挂了一点床边躺下,梦中的傅真似有所感,他的翻了个身,将胳膊一把搭在江恒殊的身上。
江恒殊关了灯,黑暗中他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呼吸交融,他不知怎么的回忆起在酒吧里的那个夜晚,可是除了模糊的光与隐约的影,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城市另一个头,傅家的半山别墅中一片寂静,如水的月光播撒下来,像是人间仙境。
傅见琛做梦了,梦中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他的孩子坐在一叶孤舟上,瞪着大眼睛望向自己,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忧郁又孤独,傅见琛心脏疼得厉害,他拼命地转着手中船舵,想要快一点来到那个孩子的身边。
但是暴风雨突然来临,平静的海面在刹那间波涛汹涌起来,掀起一道巨大的海浪,轰隆一声将小船淹没在滔天巨浪中,而船上的孩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的短促的尖叫,就再也没剩下什么了。
海面上白沫翻涌,他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
傅见琛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的掌心一片湿润,他想起梦中所见,又是一阵心悸。
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绑匪的电话,他在白天面对唐弯弯的时候,完全不会想起傅真可能被绑架这件事,只有在每一次的噩梦后,他才会想起他。
傅见琛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那个绑匪的号码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拉进黑名单里,傅见琛愣了很久,手指僵硬地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的刘汉呼吸很急促,好像在逃命一般:“傅见琛?”
紧跟着就是一大串的脏话,直到刘汉骂完了,傅见琛开口问:“傅真现在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刘汉冷笑了一声,接着吊儿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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