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没一口地抽了半天,胡乱将衣服往身上披,光着膀子就往外走,临了还不忘从裤兜里拿出几张票子,扬手洒落在任真真身上。
等到任真真踉踉跄跄地离开后,白檀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刚返身走了两步,就见到陆乡蜷着一条大长腿,背部抵靠在一株粗壮的杨树后,兴致勃勃地玩着打火机。
“嗨,晚上好啊。”陆乡神态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早上,两人是起床之后正常问好呢。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白檀浅笑道:“陆先生,你也出来散步吗?”
陆乡挑眉道:“去海边走走?”
白檀爽快道:“好啊。”
暮色四合,星子漫天,一条银色匹练横亘其中,如梦似幻,大海规律地拍打着岛屿,传来阵阵浪涛声,使人如闻仙乐。
海风迎面一吹,不觉心旷神怡,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一股舒爽怡然,白檀踢着小石子,状似无意间问道:“陆先生平常好像对孙文宇同学很关注啊,你们以前是朋友吗?”
陆乡不屑:“那样的窝囊废,唯一能够拿得出手来的,大概就是投胎和泡妞的技能了,我嘛,好歹要比他强上一点。”
白檀点头道:“看来陆先生对孙文宇同学感观一般啊,我看你经常明里暗里的保护他,还以为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呢。”
陆乡好似没有察觉到白檀的试探,直言不讳道:“职责所在罢了,我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学生吗?”
“也对啊。”白檀不以为意地笑了。
实习生活步入正轨,平缓地朝前运转着,白檀等人见识到了许多野生的花花草草,亲手侍弄、种植、嫁接、施水施肥,研究光照、水源、土质等对不同种类花木的影响,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大家又参加了两三次花神庙的祭祀,从一开始的不认同,到现在跟着一起熟门熟路地参拜,同村里人越来越熟悉,关系也添了一分亲厚。
这天晚上,葛婶子给大家煮了芋头吃,众人四散着坐在庭院内,听着一声赛过一声,高低起伏的蛙鸣,吃着绵软清甜的芋头,随意闲谈着,时不时飘荡出欢声笑语。
看到白檀面前的碗空了,葛婶子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了几个芋头,对大家说道:“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多煮一点。”
白檀表示自己吃饱了,把新出锅的几个都推给了葛婶子,“坐下来歇歇吧。”
“哎。”葛婶子脆生生地应了,坐下来剥芋头吃。
冯盼盼眨巴着眼睛说道:“婶子你身体可真好,天天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的,我妈的年纪比你小好多呢,一天到晚赖在沙发上吃零食,医生都警告她好多次了,再不运动,就要生病了。”
莫小北也道:“啊哈,我妈还好,她喜欢遛狗,多少还能走几步。”
杜元书拍了拍肚子,唉声叹气道:“我就比较惨了,每次劝我妈减肥,她都一脸冷酷无情地跟我说,你先把自己的身材管理好吧,少管老娘我!”
大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在这样快活轻松的氛围中,葛婶子也放下了拘谨,被勾动了谈兴,抿嘴道:“我这算什么,我婆婆才厉害呢!她可是我们整座长青岛上最长寿的人,现在都快要一百岁了呢!”
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赞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知道,葛婆婆就是他们初次进入花神庙,碰到的那个瘦巴巴的老太太。葛家就在花神庙不远处,是所有人家中,距离花神庙最近的一户,葛婆婆跟葛婶子主动承担了打扫花神庙,定时上贡鲜花糕饼的活儿,只拿很少的报酬,可以说是义务性劳动了。
想到花神庙,就难免会联想到花神娘娘,陆乡问道:“我曾经翻过你们放在花神庙里村志,上面说花神娘娘是一百多年前到来,前前后后待了四五十年才走,算算时间的话,大概也就是七八十多年前,如果葛婆婆快要一百岁的话,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她还真有可能见过花神娘娘。”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兴奋,催促着问葛婶子道:“真的吗?葛婆婆真的见过花神娘娘?能请她老人家给我们讲一讲吗?”
从方才陆乡现身,开始说出那番话起,葛婶子就停了咀嚼的动作,她懊恼地偷眼看向白檀,自悔失言,心中砰砰乱跳,慌乱极了。
白檀微不可见地冲葛婶子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下来。
葛婶子悄悄舒了口气,见女孩子们围上来问东问西的,怕一个不慎再说出些什么,就道:“我婆婆见没见过花神娘娘,我还真不知道,问她?不行的,婆婆得了老年痴呆,医生不让刺激她。”
众人不好强人所难,怏怏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