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商离开后, 白檀倚在窗前, 默默注视西北方向, 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很不安宁。正自心怀忐忑, 满腹愁思,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水晶镜上。
打磨光滑的镜面明净如水, 纤毫毕现, 将白檀飘渺虚幻, 几近透明的身影, 映照得清清楚楚。乌发披散,容颜似玉,眉心一粒朱砂痣,不需任何点缀就已灼灼生辉,艳光四射, 不可逼视。
这副容貌, 与千年前的雪衣大妖一般无二,比小智障时期的白檀,多了三分天然的魅惑和风情, 轻飘飘一个眼神, 就让人不受控制地筋酥骨软。
白檀叹了口气, 心道还不如一直做个快乐的小傻逼呢, 每天无忧无虑也挺好,这次万一翻车,指不定会受到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呢。
不行, 我要赶快想一条对策,保我狗命……
却说这边,萧鸾在戚玉商身上施了秘术,将人如提线木偶一般牢牢控制起来。戚玉商意识仍在,但整个人的行动却被萧鸾完全操控着。
萧鸾以易容术,隐去过于夺目的皮相,像之前一样转化为平庸无奇的温和五官,带着戚玉商快步来到天巧阁。
谁知就那么凑巧,正赶上说书先生过来取货,他之前定制了一枚荷包,此时正爱不释手地高高捧了,对着日光仔细相看,只见那湖蓝色的素雅缎面上,正绣着一只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猫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狡黠地扑蝶儿玩。
这熟悉的画面,一下勾起了萧鸾小心珍藏着的回忆,他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一眼,自然辨识出,这枚湖蓝色荷包,与戚玉商衣袖内侧的猫儿纹绣,相似度极高,但做工却粗糙了许多,丝线、缎子虽然精致,终究只是凡物。同戚玉商身上那带有防御功能,暗中刻入符文的袍子,不能相提并论。
说书先生生活苦寒,先前有心替爱女置办些好的饰物,无奈囊中羞涩,始终差了些银两。后来有幸遇到萧鸾,因他出手豪阔,直接赏了一块灵石。说书先生拿那块灵石兑换了银两,刚好填补了空缺,这才圆了一个梦。
说书先生此时心里高兴,又记挂萧鸾的恩德,就凑上来同他打了招呼。吓得不远处的戚玉商一直同他使眼色,心道:这干瘪老头儿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不知死活地拦萧鸾大佬的路,大佬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大佬了,他融合了魔教首尊风白羽的神识,喜怒无常,神鬼莫测,名头传出去能止小儿夜啼……
只可惜戚玉商被萧鸾禁言,空有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萧鸾并未翻脸不认人,反而似模似样地同那说书先生寒暄了两句,又顺势问道:“你可是经常出入天巧阁?”
老头儿羞臊地笑了笑,干巴巴地说道:“不怕贵人您笑话,小老头儿我拮据得紧,哪里有闲钱日日逛天巧阁。只不过见这阁内东西精巧可爱,不落俗套,所以才咬咬牙给女儿买上一件。说来也是有趣,旁的铺子也兜售绣品,但花样大多以花鸟为主,来来回回总脱不了那几样。只这天巧阁与别处不同,另辟蹊径,多绣猫儿狗儿之类,花花草草都是点缀,倒是更加新奇别致。莫说是小女儿家,就是小老头儿我看了,心里都爱得不行哩。”
萧鸾若有所思地思忖片刻,分出一缕神识,将天巧阁上上下下四层楼检视一遍,唯独在第五层楼碰了壁。那第五层上,凭借几件仙器,设下了层层隐匿法阵,隔绝外界的窥视。
为了能够顺利瞒天过海,戚玉商还逼出心头血,抽离了自身将近一半气运,用作掩饰,以至于整座天巧阁里里外外都弥漫着戚玉商的气息,令萧鸾熏然欲呕。
萧鸾冷笑连连,轻描淡写地斜睨了戚玉商一眼,真是好手段,竟然连他都给骗过了,戚玉商作为异世孤魂,本就不在九州大陆的三界名录之内,搜魂阵、聚魂珠一类的法器,自然拿他没办法,这才使得此人能够在萧鸾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
原先是萧鸾一时不慎,根本没往戚玉商身上想,此时明白了事情的关窍,他又绝顶聪明,心思机敏,略一猜想,就将事实经过还原得八|九不离十。
萧鸾顾忌着那层层防御法阵之后的人,不敢用强力突围,身影一闪,挟持着戚玉商,飘然来到五楼门前。
“开门。”萧鸾克制着激动之情,攥紧了手指,冷冷吩咐了一句。
戚玉商得了短暂的自由,心知自己与白檀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也不再垂死挣扎,十分干脆地撤去一层层法阵。
两扇门板应声而开,萧鸾难得有些踟蹰。
人道是近乡情更怯,萧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痴痴盼了那么久,一朝得偿所愿,反而不敢轻易靠近了。
终于,萧鸾迈步走了进去,还未看清室内摆设,迎面一个肉团子,小炮弹般狠狠砸进怀里,昳丽美好的青年嘤嘤嘤个不停,抽抽搭搭地哭诉道:“师尊,师尊,人家想死你啦……”
“是想我死吧?”
白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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