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们狂吠。
没有人说话去打破这份并不安详的平静。
一名年轻的军人上前,他背后的行军背包过于臃肿,却还是隐藏不住他挺拔的身姿。
他缓缓的将盒子掏出,女人认得,那是她儿子的盒子,此刻里面装着几枚澄黄的,精美的奖章。
“对不起。”脸部线条坚毅的军人眼神躲闪。
令人心碎的哭声打破了乡间的宁静。
伦敦市内。
穿着长裙的女人颤抖着身躯,眼泪从柔嫩的脸蛋上流过。她轻轻的摸着丈夫的大腿根部,准确来说丈夫的腿就剩下大腿根部了。
“诶,不是说话了不哭吗!”一道三厘米的疤痕横跨在男人的左脸上,此刻的他本该透露出野性与征服的气质,可他实际上却惴惴不安。
“好啦好啦...”他坐在轮椅上,费力的掏出女人亲手做的手帕,去擦拭对方的脸,手帕上有凝固了的血迹。
“以前总怪我出去喝酒,现在好办啦!”
“呜呜.......”女人哭着,男人讪笑安慰着。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拖着粉碎的双腿从变成废铁的机甲中爬出的感受,手帕是他的动力,也是他的生命。
2014年9月16日。
距离天命防线正式告破已经过去了11天。
联邦国防部办公府邸。
“我们可以看到,距离国防部三条街外,示威游行的队伍被伦敦警察拦住,但悲愤的人群试图闯过去!”
“哦,警察们并不敢施展强硬手段,虽然维持治安是他们的职责,但面对着战斗烈士的家属,他们只能束手束脚!这关乎道德与法律的错综复杂!”
瑞莱尔斯嘉德示意摄影师切镜,随后不顾着直升外的狂风大喊到:“再拉下去点!这可是第一手转播!”
她是伦敦电视台的年度最佳记者,也是落日晚报欧洲数一数二的报社的编辑,此时此刻她正在跟踪报道欧洲的战事相关。
军部的线人放出了诱饵,却不愿意肥美的大鱼放进河里,导致如她一般的记者垂钓人只能钓出寸尺长的小鱼。
“国防部办公室,部长秘书莱丝拉尔女士一再表示,联邦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有必要,也是正确的,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我们并无法向公众公开。”
闪光灯立刻此起彼伏,记者们开始提问。
......
国防部长程芳寒将金丝眼镜取下,关闭了电视,黑色的屏幕上显露出他饱经风霜的脸,皱纹凸显。
再怎么染发也掩饰不了他的发丝斑白,他的衰老,可如今竟又逢多事之秋。
“不能体谅一下老年人的感受吗?”他揉了揉眉心。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您的答案。”造访他办公室的来客虽然没面带微笑,但语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只是弹劾一个将军而已,他造成了这次惨痛的失利,难道不应该弹劾他吗?”
“那你们忘记他近十年来替你们遮风挡雨了吗?”
“呵呵。这十年?随便换上家族的权利层的人都能守住固若金汤的防线。”
“你说是,那便是吧。”
“并且恰恰相反,正因为总统先生跟他关系不错,奥托大人更是他的恩师,他才有机会妨碍我们。”
“我不可能同意。”程芳寒皱眉,语气严厉。
“呵呵,程部长,要知道......”
叮!
铃声突然想起,客人尴尬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
“请便,顺带一提,整栋大楼就我的办公室里没有窃听设备。”
“......”
客人谈了几句话,立刻面色古怪,最后还是恢复了微笑,朝程芳寒微微鞠躬:“事情有变,程部长,我就先行告退了。”
“砰......”
他比着手势朝远处开了一枪,潇洒的笑着,潇洒的走着。
程芳寒皱眉,托着长长的下巴,几经思索后,掏出电话。
“让特勤局的盯紧天命的那些人。”
天命总部,主岛。
圆桌旁坐着寥寥数人,相比于神话中亚瑟王的圆桌会议,天命的长老会显得有些人丁稀少,但这也符合情理,因为最多只需要六个人坐在这张桌子上,他们喝着黑咖啡,抚摸着手指上的水晶戒指,只言片语间就可以决定天命或者联邦的政治,军事走向。
符,润文,卡斯兰娜,沙尼亚特,阿波卡利斯,奥托。
啪嗒...啪嗒...
“赶快下结论吧,我等不及回去看野史小说了。”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说道,打了个哈欠。
没有人认为他的动作是不敬,是对于严肃的会议的不尊重。
奥托阿波卡利斯,不,或者说阿波卡利斯的姓氏已经不重要了,根据现任阿波卡利斯代家主的推测,奥托高他十几代的辈分。
“此次投票是由我润文家发起的,符家一票弃权,卡斯兰娜,阿波卡利斯,通过,沙尼亚特否决,奥托主教随意。”
“干嘛非要把这个随意特意说出来?”奥托向后一躺,颇有些慵懒:“毕竟那是我的学生,我还没有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那么,对于张存志,欧洲战区副司令,第三舰队副司令,联邦第一装甲师师长的停职以及秘密受审的决议即刻起生效。”
“就这吧。”沙尼亚特家的家主下线,虚拟影像消失。
其他的人眼神各异,也都是接连下线。
奥托坐在原地沉默半晌:“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亲自到场......”
“当然不是。”琥珀在一旁说道。
他起身,慢悠悠的走出秘密会议室的门。
“这些人也太怠惰了吧......”
“在声讨他们之前,您能先收拾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吗?每次将卡莲幻想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后却又不收拾。您的琥珀要处理很多事情。”
“好的琥珀,帮我放回原来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