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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在坐的八名士绅更是尽显谦卑,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啧啧...孙大人在陕甘之地大破闯贼,鄙人甚感钦佩,此番入川,亦为我当地黎庶之福分呐。”
“来!咱们一块敬孙总督一杯。”
说话的是李老爷,他虽老态龙钟,但却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脸上总挂着笑眯眯的神情。
“承蒙诸位抬举,传廷愧不敢当啊。”孙传庭今日的表现甚为亲热,闻言只是爽朗一笑,这副举动却让这些郫县的士绅心中微定。
看来,此人也不似传闻中那样狂妄,不敢轻易得罪他们这些在朝中有靠山的士族。
酒过三巡之后,孙传庭已是浑身酒气,但他的头脑却依旧清晰,并没有将今日叫这些人来的目的抛之脑后。
“诸位,尔等皆是我大明的栋梁.家国的支柱。”
“如今家国有难.民不聊生,各位为何就非要将府中钱粮捂到发霉.发臭。”
“也不肯拿出那么一丁点助军!”
说到最后,孙传庭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极为痛心。
而见这家伙喝的好好的,却突然大放厥词,门外亦有甲兵数十人快步走来,众士绅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呵呵...”李老爷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淡淡道:“朝廷那边…”
“老朽会托人递上折子的,兴许陛下能多拨些粮饷下来…”
说着,他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抽出了一沓银票,共八百两,言称此乃郫县官绅所凑,专门用以助军所用。
除此之外,一文也没有。
“好…好哇…”
这“递折子”三个字不乏威胁之意,孙传庭先是一愣,继而仰天大笑起来,但眼神却变得愈发狠厉:
“本官问你,尔等侵吞军田的事怎么算?”
“这账是一笔一笔算!还是一刀一刀算?”
“孙大人啊...”这时,富贵逼人的吴老爷悠悠开口,此人手里正慢吞吞的盘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若事与愿违,阁下打算怎么办?”
他歪嘴嘲讽一笑,然后挑了挑眉:
“你又能怎么办!”
“粮在府里.钱在库里,只要孙大人够胆,将我等皆杀了。”
“呵呵…这些便都归你了。”
吴老爷这等“不畏强权”的言论无疑让众人再次找到主心骨,士绅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不善起来。
牛逼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
有能耐,把全天下的官绅都杀了吧!
“我能怎么办。”
“问得好啊!”
孙传庭沉默良久,就在众士绅纷纷起身打算告辞之时,形势却突然发生剧变。
只见他猛的抄起桌上银筷,势如闪电般的将其扎进吴老爷的眼眶之中!
“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的魂飞魄散,吴老爷踉跄倒地,扭成了大麻花。
血水透过指缝不断涌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紧接着,孙传庭又令亲兵将那吓到失禁的李老爷一刀捅死,接着将这家伙头颅斩下提在手中。
他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士绅,和不断涌进的亲兵。
最终又停在屋外漆黑的夜空中。
“天下糜烂,皆因饥荒,百姓饥饿,皆因失田。”
孙传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怒斥满朝衮衮诸公。
其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
“人心就是粮食!就是永不枯竭的的后备兵源!”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个反贼可以败个十回八回。”
“而我孙传庭。”
“连一回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