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穿衣服,眼角处还有未擦的眼屎。
陆子阳一手紧紧的攥着徐宏兴赤裸的肩膀。
场面有些失控,他大吼:“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注意点?”
他说完后,陆子阳瞬间放开了他。
“你怎么又来了?”
徐宏兴对苏轼说道。
“我们这次来,有事相求。”
苏轼笑着对他说,毕竟是求人办事,肯定要多微笑。
“说吧!什么事?”
“关于这个,你知道多少?”陆子阳将腰牌放在徐宏兴的眼前。
他看着这个腰牌上的三个大字,陷入了回忆。
几年前,徐宏兴刚成亲不久。
那时的他长得风流倜傥,事业也稳步高升。
徐宏兴拥有着汴京城最大的书坊,事业爱情可谓是双丰收。
每次出门,徐宏兴都十分讲究。
打扮得一丝不苟,衣服上一个褶皱都没有。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十分得体,一点不像生意人,反而像个读书人。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还幻想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意外突然降临。
将这一切都打碎了……
陆子阳从徐宏兴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知道猎奇坊,甚至还很了解。
“你们走吧!我不知道。”
陆子阳感觉出了徐宏兴对猎奇坊的恨意。
可能因为陆子阳患过重度抑郁症,他对情绪的感知比一般人强得多。
接着陆子阳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
他对徐宏兴说:“我们在进京赶考的时候,遇到一户很好的人家。我们住在掌柜的客栈里面,掌柜叫大俊。
他有一个很好的娘子,还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很幸福,后来大俊的娘子和孩子吊死在了他面前,弟弟也被人杀害了。
害死大俊弟弟的人,穿的靴子和猎奇坊的人一样。我们离开的时候,答应过大俊,如果可以一定要替他报仇。”
陆子阳平静的说起这个故事。
当然,他省掉了关于大俊弟弟赌博的这些细节。
果然如陆子阳所料,徐宏兴听完这个故事后反应很大。
几十岁的老男人,眼中泛起了泪。
眼里面瞬间充满了血丝,过了一会,徐宏兴抬起头问他们。
“你们和那个大俊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报仇?”
“因为正义。”苏轼斩钉截铁的回他。
听到这两个字,徐宏兴不屑的笑了笑。
“哼!正义?”
“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还大俊他们家一个公道,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轼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徐宏兴这次没有说什么,而是死死的看着苏轼。
其实昨天苏轼一走,他便找到了苏轼的那篇文章。
从买回来到现在,读了很多遍。
甚至就在他们进来之前,他依旧在看苏轼的文章。
现在,那篇文章都还在徐宏兴的枕头底下。
陆子阳看着徐宏兴,“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关于猎奇坊的事情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接着响起了徐宏兴的声音。
“我是汴京人,从小出生在这里。虽然家中世代经商,不过我却从小喜欢诗词文章。
长大后,我接手了家里面的产业,也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书坊。没有想到生意越做越大,书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我就想着把其它的产业卖给别人,自己将书坊再做大一点。就这样,我的书坊开满了汴京城。
顺理成章我娶了娘子,她很聪明,我们一起打理书坊。日子也越过越好。
突然某一天,一群人找到我,说要约我喝酒。我不好推辞,也就跟着去了。”
陆子阳听到这里,有些明白。
他问徐宏兴,“所以他们带你去的地方是猎奇坊,你在那里染上了赌,输光了全部家产。”
徐宏兴苦笑,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
“嗯?”
“我是去了猎奇坊,猎奇坊也不单单是一家赌坊那么简单。
那日我去了之后,他们把我带上了三楼。整层楼都是关于赌博的,什么都有。
我花了几百两银子,玩玩便走了。因为我深知这个地方太危险了,里面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道理,一定不能染上不劳而获的习惯,那是会吃人的妖魔。
主要那天朋友也多,不好直接走掉,所以假意玩了几把。
在里面我听到了一些关于猎奇坊的事情。
这家猎奇坊的掌柜很厉害,只要愿意花钱,什么都可以在里面买到,包括人命。
那天出来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踏进去过半步。可是猎奇坊的人总能找到我,让我再去玩。
还说有很多刺激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我都言辞拒绝了。
过了一个月,一个人突然跑到我家中给我说,我的娘子遭人绑架,需要一大笔赎金。我当时听着赎金的金额,不知所措。”
“多少?”苏轼问道。
又是一样的套路。
徐宏兴缓缓的说出六个字。
“我的整个家产。”
“什么?”苏轼不敢相信,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陆子阳倒是有些明白了他们的手段。
基本上这些人选中目标后,就是要吞掉目标人的全部财产。
“我当时没有答应,我立即报了官。”
“然后呢?”
虽然已经知道了故事多半是以悲剧收场,不过苏轼总是抱着一丝期待。
“我没有证据,因为他们作案的手法极其隐蔽。甚至还很熟练,一点都没有留下证据。这件事情官府不能介入处理,”
徐宏兴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的娘子失踪了很多天,那边也没有一点消息。我的心理防线逐渐被击溃,终于他们来人了。
问我考虑好没有,要是再不答应,我的娘子就要遭到十个人的凌辱和欺负。
当时我想杀死那个传话的人,可我根本打不过他。一想到她,我一刻都不能接受那样的事情发生。就在那天,我答应了他们。”
“你真的将所有家产都给了他们?”陆子阳有些不敢相信。
这简直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