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分众而出,虎步至哈剌面前,右率卫府军士不敢拦阻,又怕上司责怪,只得持刀抢虚指脱脱。脱脱挥退军士,拉起哈剌,感慨道:“疾风知劲草,国难见良臣!某尽忠王事,匡扶大元社稷,原以为一心为公,必能上得圣眷,下获民心,不料朝事纷争日炽,百官夺利滋滋如饿犬,不胜驱赶!今日获罪于天,亦某自取耳,公等因以我为鉴,切莫直意孤行!反误了自家前程和性命!”
“圣上虽今恼于某,然旧情仍在,他日某或有再起用之时。公等稍安,谨尊法度,以国家社稷为重,勿与宵小以口实!”
脱脱再对三位钦差道:“今哈剌耿直犯颜,然其出于赤诚,若强加罪,军内数十万人众,难堵悠悠众口;况一呼百应,一旦兵怒,必难以禁制!为大军稳重计,某愿就此将军务诸事交付三位,一切南征大事拜托诸位,望不要再追究各部将士冒犯之事。三位乃朝中柱石,想必有应对之法!”
脱脱心内看不起月阔察儿和雪雪,他虽最终同意交割军务,但绝不愿眼看着哈剌为己而获罪。
军中悍将无数,这三人虽早有谋划,但初来乍到,人脉根底毕竟浅,万一因此兵变,必然无法收拾。想来这三人还得利用脱脱暂时安定大军上下。
月阔察儿知脱脱所言不虚,微微看向太不花和雪雪,二人均暗暗点头示意。
雪雪偷偷瞧杨通贯,见此人仍是不满。如此大好机会,若是放了对头哈剌,杨通贯心内实在不甘。
杨通贯自负手下数万有精悍将士,暗思若是今日不如意,索性今后寻机伙同吐蕃、西域等军在中原自立旗号,大干一场!
不过杨通贯再看雪雪殷切的目光,又不禁有些犹豫,自己好不容易与朝中权贵搭上线,若是就此放弃,即将到手的富贵荣华必然泡汤,而元廷实力强大,别看张贼起事搅得江淮乱象丛生,官军一到不还是被灭?若脱脱真的复出,自己可不是对手!
太不花和月阔察儿迅速权衡形势,若要稳住南征大军,必须脱脱的鼎力协从,哈剌不过一个小小的外省副指挥使,品秩不过从三品,一个副将,手下能有多少肯听从调遣的兵马?索性当众卖脱脱一个面子,尽快唬得他交付军权,早早离开为要。
两人正要好言安慰,就听得帐外一阵喧哗,隐隐有兵器交击声。太不花三人尽皆失色,惊问:“帐外何故喧哗?”
诸将均望向帐帘处,有守卫出去探询,稍后奔入禀告:“太师亲卫听闻主帅被圣上就地撤职,多人不服圣裁,蛊惑袍泽欲至帅帐前闹事,右率卫府将其拦阻。不听,竟挺刀擎枪直闯!又闻博尔术指挥使被钦差拘杀,有不忿者纠众开始冲击护卫,也先纳副使下令格杀冲击的乱卒,现已彼此伤亡数十人,正在对峙!”
太不花怒道:“身为大元军士,却冲撞天子仪仗护卫,此为谋逆乎?”
不待脱脱分说,太不花遂对右率卫府指挥使道:“整肃军马,缉拿首犯,敢有不遵者,悉数拿下!有抗拒者,可斩!”
再对高丽军柳翟、吐蕃军元帅图力骨、西域
军翼元帅乌拿道:“汝等皆大元番属重臣,此次助剿张贼,所建功勋皆为朝廷称道,如今营内兵将不稳,还望诸位矢志一心,匡扶大元社稷,秉成天下一统局面!”
三人忙躬身施礼道:“番属下官,自当遵从钦差所遣。”不理帐内其余诸将颇诧异的目光,各自吩咐副将回营集合所部,随时待命。
太不花的目光转向杨通贯,杨通贯不待他发话,直接出列拜道:“某乃苗裔,素敬仰大元圣上,平生只恨不能在陛下跟前为其牵马缀蹬!钦差尽管吩咐,某军上下皆为大元尽忠的臣子,敢不尽心竭力做事!”
此言一出,有不少将佐心内或冷笑,或愕然,这两个月作战,苗军不提其军纪如何,每逢攻敌的硬仗时,这杨通贯多是以己部少操训,又极缺战马刀枪、盔甲弓矢为借口,屡屡推诿,陈兵于后。但到了临近破城时,却是勇争先锋。入城后苗军肆虐如匪。好在脱脱对这些苗军,番属军还算照顾,一般不安排硬仗和呆仗,至于贼军所据守的城池,在脱脱眼中,无论军民皆是匪,胜后多参照当年徐州旧例,虽有不下如龚伯等的苦劝,脱脱亦不意动。
“难得杨帅如此明晓大义!”太不花赞许的点点头,“有劳杨帅安排部属在营内待命。哈喇轻视上官,暂剥去军职,扣中军听训,并夺一年俸禄,以戒众军!”
杨通贯高声应喝,得意的瞅了哈剌一眼,施礼后,大步出帐去了。哈剌既然被制,杨通贯正好趁此机会围逼其部属,以解当日心头只恨。
随后腹里几部宿卫、汉军诸将亦被太不花一一点名吩咐,各将沉声接令,不敢看脱脱和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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