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易敌我难分。若是在山上广设火把,吆喝作势,倒是有震慑敌军之利。
吴胜也不多言,拱拱手道:“某这就分兵,攀上两山,广设火把,只待将军下令举火为号,一齐点燃,同声吆喝,收草木皆兵之形。若是敌军冥顽不降,某再领兵杀下。”
他想的明白,这次清风寨得了大利,怎么也要出把力,庞彪愿亲自领人相助,也是投桃报李之义。
“先生妙计,正合如此!”于志龙赞道。
此时南下的汉军万户唐哲义正在马上不耐烦。
若非也先有令,需一路兼程,尽快赶至王德处汇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率军夜行的。
唐哲义虽然未曾参加最初的临朐大战,不过这次也是打了几日的攻城。以前剿匪,多是官军至,贼匪望风披靡,或一触即溃,这临朐贼却令官军不断损兵折将,难有战果,甚至连小王爷也负伤回了益都城。眼见着临朐城快被拿下,也先却是令自己率兵南下,加强王德的力量。这最后的得城之功自己可是半点也无了!
顺天军岂是好打的?想想那孟庆、李振雄等被撞得头破血流,唐哲义就不免心里打鼓。唐哲义自投军后,一向小心翼翼,才熬到今日地位。官职愈高,他胆子愈小。
小于贼一向狡诈如狐,又敢于厮杀,其部操练有度,战力不下久练之精军,他消失在南方群山,必然对沂水、莒县,甚至泰安有窥伺,此去遇不到最好,若真的把小于贼逼急了,万一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大家鱼死网破,真不知谁是鱼,谁是网?
他心里不爽,随军的达鲁花赤达达托尔亦是心闷。
达达托尔念叨的主要是临朐即将被官军拿下,城里的财帛女子任官军予取予夺,这次若是赶上这个机会,发财必是大大的。偏偏也先等极为忧虑小于贼部潜伏遁形,竟然在即将破城的大好时刻着令唐哲义部快速南行,与王德汇合。
当初脱脱丞相破徐州,缴获财帛女子、驱口无数,又得了当地许多田亩颁赏,参战的大小蒙古勋贵先不计战功如何,就是缴获到手的各项资财都令京师百官眼红。临朐城虽小,也是一块肉啊!
虽然不耐,达达托尔与唐哲义还是不敢路上耽搁。也先严令两日内需与王德部回合。蒙古人军令如山,二人在益都路的根底都是半吊子,如今也先正为攻城损兵折将而恼怒,此时若行军延缓,触他的霉头,可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一路战战兢兢,眼见走了大半,若是顺利,再过四五个时辰就可与王德汇合,二人渐渐放下心来,只是马上颠簸实在难熬。唐哲义还好说,达达托尔虽身为蒙古正宗,但祖宗定鼎中原后,他作为后裔享受锦衣美食多年,早已没有了族中先祖征伐四方的彪悍和坚忍。
主将和亲随等可骑马,大部汉军军士只能挪动两条腿赶路。此时疲劳、饥寒令他们疲惫抱怨不已。唐哲义久为元廷汉军部将,治下较为严厉,才智虽不如那临朐投贼的明雄,在益都本地汉军中也在四杰之列。
自古行军严禁喧哗,唐哲义部一路行来,几乎未闻军士话语,偶尔有缀在后部的军汉乘着上司不察,悄悄私下议论或抱怨,靖安军的斥候当时借着夜色暗淡,大着胆子潜行至道路旁的碎石堆处才勉强听得一些私语。
唐哲义看看夜色和两侧山峦,沟涧,对达达托尔道:“大人,吾军今日已强行军四十余里,再有三十里即可到达三岔口,如今人困马乏看,不若今夜暂歇,待明日四更再行?”
汉军中配有蒙色人,任达鲁花赤,掌监察之责。汉将的行军作战和表现皆受其监察,汉将若想升职,这些随军的达鲁花赤的评定起着极大地作用,故唐哲义等汉将多对其毕恭毕敬。
达达托尔确是觉得乏累,刚才有前方斥候回报,前方十几里皆无异象,有信使已经前往三岔口联络,即便是快马往返,估计也得在一个时辰以后方可有回信。
“就依将军所言,只是此处道路崎岖,不好宿营,不知前方可有适宜之所?”
跟随再后的一员副将则上前道:“大人,小的知道前方二里处有路临涧水滩,地方倒是宽广,正好扎营。”
唐哲义大喜:“传令各军,前方宿营!汝即领一部先行侦探,若有异常,速速回报!”
那副将立即催动战马,领着一彪骑卒腾尘前去。大队元军军汉知道前面就是宿营地,均放松了心情,这一路疾行,又多是崎岖山路,上下行军艰辛,实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