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摆设已经被那些乞丐抢的抢,拿的拿,早就破败不堪,但还是能看出一点零星女性闺房的样子。
和尚将带来的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将酒、蜡烛和鲜果摆在桌上,捧着一身红服却有些为难,"我本是出家人,这衣服能不能不穿?"
"你可以选择被我打死去阴间穿,也可以选择被我打得半死在这里穿,这是素娥的心愿,她只是希望能够和你喝交杯酒。"
她响指一扣,白衣女鬼身上立刻换上了红装,后者微微弯腰朝她道谢。
烛光绰绰,还有半个时辰鬼门就要关上了,和尚身穿红袍,独自站在大堂之上,偶尔会朝身边看上两眼。
红色桌布上摆着两小杯白水,那和尚千说万说不肯沾酒,女鬼也为他说情,说是用水即可。
他拿着就被向空中虚举起,"素娥,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能够阻止娘将您娶进门,或许你会遇到良人。"
一只纤细的手臂穿过他的,酒杯漂浮在半空中,杯子半倾斜,水倒在地上,瞬间蒸发。
忽的,杯子掉在地上,黑无常掏出生死簿,纸张自动飞起,飘到其中一页,"素娥"的名字闪着金光。
"她走了。"白无常道。
和尚有些怅然若失,"我修行了十几年,道行却始终得不到精进,师叔与我说,那是因为我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我想着应该就是素娥,便想利用寄居鬼将她复活。
寄居鬼呆在她身体里,她便如同活人一般,我的罪孽也就算得到了偿还,就不欠她的了,也能继续修行。"
黑无常皱眉,"可是即便寄居鬼在她身体里,但那也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和尚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出实情,"我知道,但是届时她在人间行走,寄居鬼在她身体里呆不了多久,等寄居鬼走后,她将会重新死亡,我也想用这件事骗过鬼差,将背在我身上的债转移到别的地方。"
还没说完,他的脸凭空就被打了一个大耳瓜子,白无常冷冷道:"不是人,你可知她为什么要和你喝交杯酒,你真以为这是她真实的心愿?"
"她知晓你想复活她是因为想让道行更上一层楼,所以便提出那种要求,消除你的愧疚感和心魔,你以为是在完成她的心愿,实则是她在完成你的心愿。"
和尚跌坐在地上,望着地上破碎的空酒杯有些寂寥的苦笑,忽而摇头,忽而落泪。
一直很安分的寄居鬼忽然骚动起来,身体扭捏着就要往外冲,一道红色的丝线穿透大门,朝着和尚飞去。
一抹红色身影挡在和和尚面前,白无常已经追了出去,黑无常却留下来,面色复杂看着帮和尚挡了致命一击的素娥。
"值得?。"生前为他死,死后为他魂飞魄散?
"他是受害者,当年推我下阶梯并不是他本意,而是我故意用言语激他,暗示他推我下楼,本想逼他愧疚回家,却不想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先走了一步。"
女鬼还未说完,红色的怨气已经将她缠绕起来,瞬间吞噬,魂飞魄散。
白无常顺着那条红色丝线一直追击,黑无常赶了过来,两人追着太子鬼魂出城。
那太子鬼魂不断在吃怨灵,身上的力量和怨气是一天比一天大,不过他似乎并不恋战,而是匆匆往山的方向跑去。
寄居鬼一直循着强大的灵气而去,忽然脖子被抓住,白无常忽的将其抓住,并且忽然转身困住黑无常。
"你在做什么?"黑无常蹙眉。
白无常捏着寄居鬼的脖子,也不去管窜逃的鬼魂,而是眼露兴奋,"我知道该怎么让你的手臂长出来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白无常知道自己很强大,不然也不会几百年一直耗着地府里不去投胎,那阎罗王也没有任何意见。
黑无常很快就被制住了,看到她将寄居鬼的身体焚化,心里已经能够猜到她想做什么。
"你可知道这寄居鬼可遇不可求,说不定是这次能找到太子的最好契机?"
"恩。"寄居鬼身子正在燃烧,燃烧后身体产生的青色烟灰并不散去,而是顺着白无常的意愿钻入黑无常的袖子里。
"你可知道太子鬼魂一日不抓到,他便会吞噬众多魂魄,而那些魂魄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恩。"白无常看着原本空荡荡的袖子开始充沛,从肩膀处开始盈满起来,袖口的衣服因为气息搅动而尽数碎掉。
一只布满怪异纹路的手臂慢慢长了出来,血管里流动的鲜血还清晰可见,寄居鬼寄居在黑无常的手臂上,充当他的手臂。
它想逃,白无常一个咒语便将它牢牢困住,除非以后她放它走,否则寄居鬼就得永生永世充当黑无常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