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于亢奋情绪之中的人群里, 唯独蔡捕头叔侄是例外。
仙人出现的一刹,对于蔡捕头叔侄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绝境之上再添一层绝境。
他们只感觉天塌地陷, 脑子里轰隆隆作响,情绪一度崩溃到双目宛若失明, 看什么都是一片昏暗。
蔡捕头膝盖咚一声砸地上,一边磕头认罪,一边指着藏身后面的蔡书童推脱求饶。
“仙人饶命,鬼差大人饶命,柳郎君饶命!是他, 是我这包藏祸心的侄儿, 告密说柳郎君家中有只兔子口藏奇金,遇水则无穷无尽生金。他眼馋奇金,然人小力微夺取无门,这才怂恿小人构陷柳郎君,趁机窃取奇金。”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现已知错, 还望柳郎君以及诸位真仙鬼神从轻责罚。”说着说着, 蔡捕头嘴角尝到了一丝腥味的苦涩,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满脸血泪。
人群闻知真相, 顿时又是一阵哗然。
蔡捕头果然用心险恶,若非人间地府这些个大人们阻拦及时,险些便让他阴谋得逞, 害到柳郎君了!真不是个东西!
倒是那遇水无穷生金的至宝,世间当真有之?!
他们光是听着便忍不住心荡神摇、口干舌燥,倒似乎有些能够理解蔡捕头为何要心生歹意了。
不过转念一想,柳郎君交友遍及三界, 家中没几个奇珍仙宝那才叫人惊奇。
人们有些麻木地发出感慨,深感经过今日多次震惊,往后即便突然爆出后妃们全给皇帝戴了绿帽子,都不能叫他们愕然大惊了。
柳郎君呀柳郎君,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我说数日前山神所赠的金块怎无故失踪了,果然是那顽兔趁我不注意叼了去玩。”对面汪可受恍然大悟,懊恼地拍了一巴掌自个儿脑门,说道:“合着发生今日这出闹剧,还是我一时疏忽所致呀!”
险些搞砸了柳兄寿宴,他真是该打。
言语间,汪可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目光因此瞥到蔡捕头手指之人的脸,他眼神顿时凝固,变了脸色。
“那不是你之前的书童吗?”汪可受望向安幼舆大惊道。
安幼舆微微一愣,循汪可受视线看去,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息之间黑成了锅底。“是你!原来我好心收留你一场,却是让你恩将仇报,差点儿害到了我同窗挚友!早知今日,当初真该对你视而不见!”
“哪里是汪兄之过?分明是我烂好心又眼瞎识人不清,以至于引狼入室。柳兄今日之祸,全因我而起。”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书童,气得浑身发抖。
伴随着汪、安两人的话语飘落,周遭人的、鬼的、仙的目光尽数转移到了书童身上。
书童恍若置身于刀山之中,被众多目光刮得脸皮寸寸发疼。
这般强压之下,他坚持不了一个呼吸已涕泗横流,身如抖筛,怂得直接跪下对柳青玉喊大爷。
“求郎君宽恕,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生出邪念,看在您如今还好好的并未让我害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做牛做马供你使唤。”
诸人闻言,当场就气笑了。
明明做下了恶事,却因受阻没害到人就变得有理起来了?
柳青玉冲他微微一笑,点头轻声回应说:“好啊,既如此便如你所愿,将你变作牛马拉车耕地去。”
蔡书童似不敢相信柳青玉会这般回答,瞠目结舌地与柳青玉对视,脸色如同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柳青玉说完寻思片刻,感觉有些欠妥当,立即摇头又道:“牛朴实,马忠诚,你却忘恩负义,与它们品性着实不般配,不可将你们归之一道。”
“如此你这小人便做猪畜好了。”站在柳青玉身边的瓶儿与聂小倩异口同声。
“不!我不做猪!”蔡书童狼嚎鬼叫,见一团诡异的绿光从瓶儿指尖直冲自己飞来,吓得飞快往人群里爬。
然而在他做出逃跑动作的一瞬间,天上的仙、地下的鬼、兰若寺诸多女子纷纷默契瞄准蔡书童施术,顷刻间数百个光团追上蔡书童。
众目睽睽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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