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就像个天使!”
听见过去是同系同窗,如今是同科室同事的好友,盛赞街口那家西饼店新来的工读生妹妹,如何的白嫩嫩如何的水当当,藤间静只是付以淡淡一笑。
“你笑什么?不信的话,午休的时候自己拐过去看看咯?”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好友用引诱的语气怂恿着他,意图昭然若揭,“说不定刚好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喔。”
大学期间完全没有交过女朋友,实习后更是忙得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于是他的感情状况,一直是好友操(八)心(卦)的问题——
“你越是不交女朋友,我就越是好奇你陷入爱河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跟其他男人一样犯蠢呢?
陷入爱河吗?他很怀疑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条河,会让旱鸭子的自己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啊,要糟,忘记今天轮到我巡房了!”把喝了一半的咖啡随手往他桌上一搁,青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挪开压在病历上的咖啡杯,藤间静发现病历的封面上被印下了一圈褐色的咖啡渍。
科长的秘书小姐或许有办法帮他处理一下?他头疼地拎起那本被弄脏了的病历,走出办公室。
一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嗯?楼下那个在他入职前便呈荒废状多年的喷水池,此时竟欢快地吐着水柱,几个穿着病服的小孩,像找到新的游乐场一样,兴奋地在附近追逐打闹。
心房好似被什么轻轻地拨动了一下,仿佛触动到某个开关,一些他没有刻意去记住、也没有刻意去忘记的记忆碎片,倏然飞进他的脑袋里。
那年夏天,天气超级超级热,树上的蝉叫声好吵好吵。
高三暑假的某一天,耳边,是旧式中央空调制冷时发出的噪音,坐在市立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藤间静在理综模拟卷上写上了最后一个数字。接着,他放下笔,稍微转动了一下由于伏案疾书数小时而酸麻的脖颈。视线所及之处,他的周围,几乎全是和他一样为了升学考试而奋战的备考生。
放在桌角的一支原子笔不知怎地滚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拾,回身之际,窗玻璃上一道反光刺了刺他的瞳孔。他不由得眯了下眼,再睁眼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视野的前方。那是一个穿着水手制服的女孩子,赤着双脚站在图书馆主楼外的的喷水池里的。
午后三时,日头毒辣辣地*着少女的肌肤,她却像感觉不到热度一样,俯着身子,两手浸在的池水里,不时挪动脚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奇怪的人。
他只看了一会,便将目光收回,翻出模拟卷的答案,开始一个一个对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把订正好的卷子折起来收到一边,拧开塑料瓶喝了口水,瞳光神差鬼使地顺着眼角斜出窗外……那个女生,竟然还在那里?诧异之间,一个貌似保安的中年男人小跑了过去,不知跟她讲了什么,只见她摇着头后退了几步,落下的水柱顷刻浇湿了她的背。
劝说失败,保安最终还是强行将她自喷水池中央拉了出来。深蓝色的裙摆湿了一圈,那双从没膝的池水中抽出来踩在地面上的小腿,白皙得几乎能晃花人的眼。她背对着大楼,背对着他视线,罚站一般,半垂着头,固执地盯着波纹荡漾的喷水池,不肯离去。
炽烈的光线之下,她的头发被晒成有一点浅的棕色,沾了水的缘故不复蓬松,纤弱的后颈从发间的缝隙露出一小截来。半湿的水手服紧贴在她后背,凸起的线条紧绷而僵硬,似乎,是她的肩胛骨。莫名的,他就是觉得她在生气,单薄的身躯里积蓄着濒临爆炸的怒意。
当他意识到自己看得时间有点太久了,记起还有好几份模拟卷等待着自己时,对方好像感应到他的“窥视”般拧过来头来。他第一次看清楚少女的脸,一张清秀却稚嫩的脸,目测不超过十三、四岁,却没有一丝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朝气。
算起来,他的妹妹小幸,现在也是这个年纪吧。光阴飞逝,差不多快六年没见过面了,失去联络,也已经有两年。
不知道小幸,现在过得好不好?
六年前的冬天,父母因空难双双离世,留下当时刚念国中的他和比他还小五岁的妹妹。丧礼之后,他们分别被一南一北的两个家庭领养,自此天各一方。开头的几年,兄妹俩还不时通信通电话交换近况,然而这种往来,在两年前突然断了。妹妹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上,说自己要搬家了,让他暂时不要过去找她,等她安定下来,再跟他联系。
他记得那是他考上志愿高中的第一个暑假,为了北上探望妹妹,他一整个七月都在打工。可因为妹妹的来信,他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计划,而声称要搬家的妹妹,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电话打不通,去信也不回。
“——……静!阿静!”一个毛毛躁躁的声音打断了藤间静的思绪,正是忘了带听诊器而去而复返的好友,“主任现在不在办公室吧?”
总是忘东忘西的好友自认被直系上级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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