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红白对决的录制和拍戏一样重要,划上重点线的几样工作光是准备就花费了东岚优不少的心力,拍完索信广告以后,她原本想着要好好休息一下,谁知公司却偏偏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把她叫到公司会议室的飞鸟西江一脸严肃地对她郑重宣布,有一部电影向她发出了邀约,并且伸出橄榄枝的不是打酱油的角色,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导演希望她能在整部影片里担纲主役饰演女主角,而飞鸟西江把她叫来除了通知她这个消息,另外一项任务就是向她传达公司的决定——接下这个角色。
演电影是好事,对于她们来说,能在电影里露脸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这次还是主役,但听到这个消息,东岚优的反应却不是喜悦,而是错愕和无法遏止的……气愤。
主要原因出在了剧情上,会让东岚优的情绪产生如此波动的原因很简单——在片中,东岚优饰演的女主角和未知的男主角有床♂戏。
她现在的身份是女偶像,贸然接这样的角色,是好是坏很难判断,更别说她现在还没有看到剧本。
这样的事情对女偶像来说已经很出格了,更过分的是事务所方面事先还不和她打招呼,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先同剧组方面签订了合约,而身为当事人的她,却是最后被告知的那个。
“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就把合约签下来?”东岚优双手撑在桌上,怒气冲冲地站起了身,“如果我演不了的话,是不是二话不说就要算我违约?!”
“公司有考虑过我的意愿和感受吗?!”东岚优拿起合约往桌上重重一摔,“他们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是进水太多导致秀逗了么?”
“这是公司的决定……”坐在她对面的飞鸟西江有些无力,任凭她音量再高也不见生气,她叹息一般道,“我没有决定的权力……”
东岚优双手握拳,好半晌垂头不语。她心知飞鸟西江说的是实话,沉默了许久,最后闷闷地咬了咬牙,硬是把怒气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我不该对你撒气……”
东岚优把文件夹合上,随手往前一推,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我出去吹吹风。”
“优!你去哪!”飞鸟西江有些焦急地站起来,“等下还要去片场拍戏……”
一向敬业的东岚优这一次却不管不顾,哪怕是听到接下来还有工作,她也依然头也不回地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她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可是在这种不小的事情上,她却依然不能反抗公司霸道的决定,甚至连一点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马路上人来人往,东岚优出了尾田大楼,随便转了个弯见路就走,也不管自己在哪里、会去哪里。
悠闲的人、步伐匆匆的人、拿着地图找路的人、在路边等候的人……所有人似乎都有目的地,所有的人好像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原来她也是清楚的,可如今,那一早就决定好的目标,却像是突然模糊了一般,她和它之间仿佛隔了太多的东西,迷迷蒙蒙让她看不清摸不到。
看起来就好像哪怕她花光了所有力气,尽了所有努力,也永远无法到达一样。
这种感觉侵袭了她,从五脏六腑蔓延到了四肢五骸,一点一点把她火热跳动的心冰封,那热度渐渐冷却,她没有力气与之对抗,甚至根本不想提起力气与之对抗。
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东岚优垂头看着地砖,双眼无神地放空起来。
车来来去去,行人去去来来,口袋里的手机极有频率地不停震动,天色渐渐昏暗,她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也不在意自己已经四肢冰冷,手脚麻木。
车鸣笛的声音和路过学生愉快的交谈声交织入耳,东岚优全都充耳不闻。
“你还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直到这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时,她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抬起了头。
“和我拍床♂戏这件事,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面前那人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有些不高兴,身上穿的风衣是装过泡芙的那一件,头上戴的毛线帽是在包厢吃饭时戴过的那一顶,他的脸被口罩遮住,但是那双璨如星芒的眼睛却还是那么好看,而里面透露出的神情也依旧让人觉得不爽。
抬头的瞬间东岚优就认出了他。
她愣愣地坐在花坛边,就像一个走丢的小孩在面对生气质问的家长,呆怔不知该如何是好,话也说不全,只好傻傻地叫一声对方的名字,那模样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青木……前辈……”
一向强势独立的她难得有这样的神态,原本拧着眉头气势汹汹的青木凤池,在听到她这句前辈以后,全身的气力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那眉眼在顷刻间就柔和了起来。
“我在这里。”
他摘下了口罩,声音温柔到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嘈杂融化,在夜幕下的街道上,夹杂在鸣笛声与喧嚣声中,那挺拔健硕,拥有神赐容颜的男人,第一次对她卸下了高傲外壳,褪去了对世人的防备疏离。
冰封四肢里的血液重新涌动,她呆呆地看着他,心跳有节奏地踩着鼓点响彻耳际。
扑通。扑通。扑通。
除太阳外,离地球最近的恒星是半人马座的比邻星,距离大概是4.2光年,相当于四十二万亿千米。也就是说,以光的速度通行四个年头,人类才能到达离我们最近的恒星。
而如今,她省略了那些千山万水,有一个耀眼到无法直视的发光体,不知经过了怎么样的跋涉,没有预兆,就这样突然降临在了她面前,带着比一等星还要亮的光芒。
很多年以后,当东岚优再想起这个场景时,她还是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颗自矜了很久的心,在片刻被点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