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爷怎么了?
胤礽正纳闷, 他今天来索相府中,是为了让汗阿玛放心,也是为了让汗阿玛死心来着。
上三旗是否能够废除, 什么功勋贵族利益群体, 什么宗亲反对都是虚的, 重要的是汗阿玛的态度。
在早就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汗阿玛手中之权利,足以令他下达任何一个影响朝堂的政令。
在皇权至上的风口, 帝王之圣旨就是全部, 只要汗阿玛下定决心废除上三旗, 以帝王之命下令, 改革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彼得能在罗刹大改军制, 没大清的军队改革会以失败告终。
除非汗阿玛心中不愿意除去满臣家族纠葛利益,他挂念着旧情, 私心里想要几大满族家族留一些体面。
胤礽又何尝不知汗阿玛让他来找三姥爷是为了让三姥爷劝一劝他?
他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胤礽若真的下定决心, 三姥爷是不会劝的,他只会默默地帮他扫平障碍,胤礽对索额图信任极了。
乍一听三姥爷出事, 胤礽忙跟着佟佳老夫人去了索额图所住的院子。
索额图屋内,正有两位年男子围着索额图,正是索额图的两位儿子格尔分阿尔吉善。
索额图正恍恍惚惚地扶额, 神情一会儿迷惑,一会儿阴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除去最开始搭自己的两位儿子,之后就仿佛陷入了幻觉之中, 行为失常、怪异,一个劲地嚷嚷说要找子殿下。
格尔分个头大,死死拦着他不让他出屋子。
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坐在凳子上抱着杯热茶正在喝,一边喝着暖胃,一边扶额发呆。
发妻进来都没有唤回索额图,直到胤礽询问出声,索额图顿时就有了反应。
那激动跳起来的模样,吓了胤礽一大跳。
“子殿下,老臣终于见到您了!”
胤礽倒退一步,被三姥爷热切的模样惊到了:“三姥爷想要见孤,派人孤递个消息,或是来紫禁城就行了,孤也没避您不见?”
索额图摇摇头:“皇上派人紧盯着老臣,老臣也身不由己啊,那銮仪卫指挥使,天天就在老臣牢门外确认老臣死没死,就等着皇上报信呢!”
索额图两位儿子面面相视,格尔分以求助地目光看向胤礽,低声:“父亲昨天夜里惊醒开始就胡言乱语。”
佟佳老夫人急地都快要请萨满了,是两位儿子拦下,先为索额图请了医。
老夫人自责低泣:“早知如此,就不阻止老爷吃面了,昨日膳时老爷只吃了一根玉米,昨夜至今滴水未进,他吃的,他也拒绝,说是皇上不让吃。说,唯有他死了,皇上才会放过殿下。”
格尔分见胤礽一脸震惊,忙解释:“殿下放心,父亲说了什么,只有兄弟二人额娘,有四叔知晓。”
刚开始听索额图说那些心惊肉跳的话语,佟佳老夫人惊得心跳都停了半拍,忙将身边服侍之人皆替换下来,召回两位儿子看住索额图。今日朝会也替索额图请了病假,家中因顶梁柱突然之间“中邪”闹了一团。
什么皇上要杀死他,什么要保护子,这些子虚乌有的话,可都是造谣!让有心人得知传到皇上耳中,皇上可不会放过他。
四姥爷心裕就有些惨,索额图见他穿着銮仪卫指挥使服,对他最为冷淡,似乎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弟弟了,将他当做了臆想中皇上派来他收尸的人。
待见到胤礽,索额图混混沌沌的脑子就像是开了光,他拽着胤礽的手不放,正激动呢!
他赤红的眼眸瞅着胤礽,绝望到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地悲鸣出声:“殿下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啊!”
胤礽观察索额图的反应,让小美对他进行扫描。
小美吞吞吐吐地告诉胤礽。
【三姥爷的脑子里装了上一世的记忆。】
至于是如何装的,又怎么造了三姥爷记忆混乱,小美也不知。
胤礽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一世的记忆?
孤怎么记得之前老四说,三姥爷上一世是因为教坏了孤,被汗阿玛迁怒饿死的?
联想到这一些,胤礽很快便分析出来了如今的情况。
胤礽喃喃:这种情况,孤该怎么救三姥爷?
【大朋友可以帮三姥爷把记忆捋顺了,让他脱离记忆的殿堂,回归实,认清实,他就会“醒悟”过来!】
难题摆在了胤礽面前,怎么帮三姥爷捋顺记忆回归实,可差点没愁掉胤礽的眉毛。
胤礽拧眉深思,索额图紧张兮兮问他:“殿下可是为难?老臣终于见到殿下了,也许下一刻就会被人发带走,请殿下最后听老臣一句劝,皇上对您心怀期望,您可不能再做令他心寒之事了。恳请殿下忍耐,忍耐至皇上发大阿哥的真面目,到时候您再以哀兵之策,方能有一线转机啊!可万不能再说‘天下岂有三十年子乎’这种话了。”
佟佳老夫人脸色巨变,忙向胤礽俯身拜:“老爷所说之事性命攸关,恐怕只能托付殿下。臣妇先领二子回避,殿下若有吩咐请呼唤一声。”
老夫人严肃着脸,将格尔分阿尔吉善叫去外头,为胤礽索额图留下了空间。
胤礽哄着索额图,故胸有竹:“孤有些累了,索相孤坐下来慢慢聊,汗阿玛如今没空来找。”
索额图迟疑:“难殿下又请了哪位帮手?”
脸上虽疑惑,人却已经被胤礽拉在桌边坐下了。
胤礽往那桌上一坐,余光便瞥见桌角边的棱不对劲,看上去像是有暗格。
他伸手在上面翻动了一下,顺着那纹查看,手指往下按压,再一松,那暗格自己弹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零零散散的巧克。
胤礽危险地眯起了眼,以谴责的目光投向索额图:三姥爷有糖尿病,竟偷偷在自己房间的暗格里藏巧克!以三姥爷夫人对他的信任程度,根本不会猜到他竟然偷偷摸摸地私藏了那么多不该吃的东西。
索额图解释:“老臣此暗格藏了些殿下写老臣的密信,殿下若是不喜,不如将其烧了。”
胤礽看看索额图,拿出了其中的巧克递他,气笑了:“这是密信?”
索额图呆了呆,混混沌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瞬,发自内心的心虚使他迟疑了。
“哎?”
“算了算了,念在索相一天没吃东西,这块巧克先您垫一垫肚子,免得低血糖头更晕乎。”胤礽见他有了些反应,心中一动,将巧克递了索额图。
沉浸在上一世临死前悲痛记忆中的索额图未记起什么是巧克,他瞧见子将巧克外包装纸拆开,眼睛都直了。待子将黑乎乎的小块递他,下意识就拿过来往嘴里一丢,回味嘴中甜甜的美味。
索额图露出了满足又享受的笑容:“不愧是子殿下引入大清的外藩物,这味绝了!”
他停顿了下,自怀疑:嗯?子殿下几时引入过外藩物了?
“索相,”胤礽突然凑近,严肃问他:“孤几岁了?”
索额图下意识答:“殿下三十四岁了啊!”
殿下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他定睛看去,面前的子殿下怎么一下子没了胡子,也过分年轻了一些!
少年子勾起唇,好笑:“三姥爷,您这是怎么了,孤今年十八岁,未及冠。”
索额图:“……”
胤礽眨眨眼,怔怔看他的索额图对视。
殿下,才十八岁……
索额图的神色渐渐清明,犹如醍醐灌顶,猛地回过了神来。
是了,殿下才十八岁,刚娶了嫡福晋,这才连着几日朝堂不见人。
“老臣这是怎么了?”索额图不可思议地自己问自己,脑海中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又那么明晃晃地宣告着存在感。
“您可算是清醒了,”子松了口气,忧心:“孤以为您真的中邪了呢!”
索额图言以对。
他在只觉得自己九死一生,像是死了又活过来一般。他记起了自己这辈子跟着子殿下混,将赫舍里一族洗得干干净净,名声都传到了民间,百姓称赞他为索青天,说他是正直清的好官。
另一边,脑海中幽禁牢狱仍历历在目,皇上愤怒斥责他的话语恍如隔日,可是又有一段记忆出在了脑子里。
他感到惊奇,感到不可思议!
子关心地问他:“您在好一些了吗?可有哪里不适,若是医不能治好您,孤只能带您去一趟医学研究所找那边的专家治疗疑难杂症了。”
索额图心下一暖,论是哪一个记忆中的子殿下,他都羁绊深刻啊!
尤其见到殿下稚嫩年轻的面容,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瞧就是没有经历过尔虞吾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索额图的神色渐渐柔,慈祥而温柔地回答胤礽:“老臣已经没事了。”
胤礽有心想三姥爷就前世记忆进行沟通:“那您之前说汗阿玛想要杀您……”
索额图掩饰:“老臣那是睡糊涂了,做梦呢,是‘中邪’的缘故,看样子要请萨满来为老臣做法驱邪了,哈哈哈!”
一点都不诚实的三姥爷,好像算将自己多出来记忆一事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
胤礽:孤总觉得三姥爷没正常,不如做个试验。
于是,他声唤了一声心裕。
四姥爷神出鬼没地出在了屋内,索额图大惊:“銮仪卫!”
“殿下,銮仪卫是皇上的鹰犬,您可不能他为伍,他合,谁知他是不是皇上派遣来您身边探查消息的探子。”
心裕以一言难尽的眼神瞥了一眼他三哥,抿着唇不说话。
昨天起,三哥就视他为仇敌,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
胤礽严肃:“您再仔细看看他是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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