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领到了自己的礼物,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礼物是一只用围布盖住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
他从聚福楼出来,正准备回善福寺,张问陶从背后喊住了他:“陆捕头等等我!”
陆风竹转过头看向张问陶,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只丝绸编成的袋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陆捕头,这下你可得救救我!这袋子里装着…”说这话时张问陶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陆风竹将袋子接过来摸了摸,立刻便知里面装着一条蛇,掂了掂分量应该还是条大蛇,他叹道:“今晚的事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问陶道:“我们回善福寺后慢慢谈,不过这袋子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带回去,你这鸟笼我来帮你拿,你看如何。”
陆风竹笑道:“你们这些书生怕蛇怕的要死,其实装在袋子里的蛇伤不了人的。”
张问陶急道:“不行,我就是摸到那形状都受不了,求你了!”
陆风竹道:“那还站着干嘛,这就回善福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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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善福寺的厢房,赵锡麒点着灯在等着,见到陆风竹,他讶道:“陆捕头,你怎么会和张兄一起回来的?你们是在路上凑巧碰上的吗?”
张问陶道:“不是的,陆捕头和我一样受邀去参加今晚的宴会了。”
赵锡麒惊道:“什么!陆捕头你也想做驸马爷吗?”
“什么驸马爷?” 这下陆风竹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赵锡麒解释道:“今晚这场宴会就是为了替当今的思福公主选驸马,准确点说是为公主遴选驸马的几场宴会中的其中一场。”
陆风竹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总算是有些明白了,那位王嬷嬷和公主是什么关系?”
赵锡麒道:“王嬷嬷是思福公主的姆妈,公主从小便由她照看,听闻公主对这位王嬷嬷言听计从,因此在驸马人选上王嬷嬷有很大的话语权。”
陆风竹道:“不对吧,驸马由谁来当是由圣上钦定的呀。”
赵锡麒笑了:“话是没错,最后的人选是当然是皇帝说了算,可是最多也就是在报上去的两三人中圈一个而已,至于那些人能上最后的名单还不是由下面的人来决定。告诉你吧,选哪些人就是由王嬷嬷和李公公来定,而其中王嬷嬷处于主导地位,李公公不过是趁机收几个红包罢了,毕竟他和公主感情不深,不会为选驸马的事费太多心思。”
“不对!”陆风竹叫道。
赵锡麒一愣,道:“哪里不对了,我说的句句属实。”
陆风竹道:“我是说你又没去参加宴会,怎么会对这里面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哎!”赵锡麒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真的想去,奈何人家瞧不上我呀!”
陆风竹笑了:“怎么,你也想做驸马爷?”
“想!”赵锡麒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想,思福公主的母妃嘉妃原来是高丽国的公主,本身就是位绝色佳人,公主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且青出于蓝,亲眼见过公主的无不惊为天人,这样一位佳人谁不想娶?”
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问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赵锡麒道:“你笑什么?”
张问陶道:“我笑某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锡麒怒道:“你难道不是癞蛤蟆?你不过是一只运气比较好的癞蛤蟆罢了。”
陆风竹怕两人一旦开始斗嘴就没完没了,忙抛出一个问题:“两位,这驸马人选的标准是什么?公主向来不是只嫁到朝中重臣的家中嘛,张兄出身豪门自不必说,我一介微末小吏,怎么会有资格入选呢?”
赵锡麒道:“陆捕头,你这话可就不对,本朝公主并非只嫁给功臣世家,恰恰相反有许多嫁给了平民子弟。”
陆风竹道:“哦?这我倒是不清楚,要向赵兄请教了。”
谈起这些掌故赵锡麒如数家珍:“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对皇帝的女儿,这些金枝玉叶来说,嫁人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拿本朝来说吧,本朝开国初年,就如陆捕头你所说的,公主都嫁给了功臣的子弟,以用来巩固皇家的地位,可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后来,太祖皇帝开始清洗功臣,这里头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许多功臣家都娶了公主,公主生下来的这些孩子怎么办?诛灭三族时要不要把他们也杀了?”
陆风竹惊道:“虎毒不食子,太祖皇帝想来不会对自己的血脉下手吧?”
赵锡麒道:“当然不会,可是惨剧还是发生了。太祖第一个诛灭的功臣是忠信侯李家,太祖将自己的二女儿银川公主嫁给李家的三公子,两人生下了两个孩子,太祖特别下诏赦免公主以及自己的两个外孙,可是银川公主却说自己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竟然带着两个孩子自焚而死。因此在太祖之后皇家多选择平民子弟做驸马,一来是防止外戚做大,二来也是为了避免银川公主的悲剧再发生。可是许多事情就是如此,矫枉往往过正,选择平民子弟做驸马成为惯例后,就出来许多骗婚的人,妄图来占皇家的便宜。”
“骗婚?”陆风竹不解,“谁敢欺骗皇家?又是怎么个骗法?”
赵锡麒见陆风竹越听越有兴趣,谈兴大涨,咽了口唾沫后继续说道:“平民子弟做了驸马虽然没有实权可是公主的嫁妆多呀,况且皇帝娶的老婆都漂亮,公主们的相貌也都是不差的,这就引来了许多登徒浪子的垂涎,想方设法地要把公主骗到手。有些人品行恶劣也就罢了,有的身体都有缺陷,比如当今圣上的二姑姑德川公主,当年就嫁给了一个秃子。”
“秃子?”陆风竹笑了出来,“挑选驸马得过不少关口,怎么可能让一个秃子入选呢?”
赵锡麒道:“当年可不像而今这么严格,那位驸马爷长得一表人才,遴选之时大家都戴着帽子,就这么让他蒙混了过去。直到洞房花烛夜,德川公主才发现新郎居然没有头发。当时京师人还编顺口溜讥讽说什么‘最可笑,公主嫁了个十不全’。”
“我明白了!”张问陶忽然叫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神经。”赵锡麒叱道。
张问陶道:“我现在才明白刚才宴会上王嬷嬷故意在房中点上五支蜡烛,还让我们吃那么辣的东西,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脱下帽子,以便检查我们当中是否有谁是秃子。”
赵锡麒‘嘿嘿’一笑,道:“你们既然那么热了,肯定流了不少汗,她是不是还让宫女来给你们擦汗了?”
张问陶‘咦’了一声,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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