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阿罗找一家客栈休息。
阿罗有些不解,还未到午时呢,怎么现在找客栈,稍稍赶一下路,就能在日落之前到达锦州境内。不过她还是下车找了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
车夫把车赶到马棚喂草,大虎二牛在车上看东西。
阿罗开了三间上房,两件下房。寒时、漵朝、慕容绮绣各一间上房,阿罗自己住一间下房,两名侍卫住一间下房,大虎和二牛不愿意住房间,这几天他们都是睡了马车,怕丢了东西,哪怕寒时劝也不管用。
箱子抬上搬下都很麻烦,两个人也是死脑筋,非要和行礼睡一起。
稍稍吃完午饭,寒时让阿罗回房间休息,这几天赶路太累,都是逮着床就恨不得睡得天昏地暗的。
阿罗点点头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慕容绮绣吃完饭早就跑回房间睡觉了。
寒时打算睡个午觉,下午带漵朝去海边。
才换了件轻薄的衣裳坐到床边就发现窗上有什么东西在扑棱扑棱的作响。
寒时靸了鞋开窗,从窗外飞进来一只翠鸟,脚上帮了一个小小的卷纸,这是云画岫养的。
可能是外面的天气太寒冷了,翠鸟拉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寒时将卷纸条取下,又在房中桌子上放的点心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掰碎放翠鸟面前。
翠鸟见到食物,慢慢的啄食。
寒时打开卷纸,上面只有四个字——天下将乱。
什么意思?寒时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纸条上也只有这四个简洁的大字。
海人族将与人族全面开战么?寒时将纸条扔进炭盆里,亲眼看着纸条灰飞烟灭。
她再也无心睡眠,换了厚实的衣裳和靴子,披上斗篷出门。
咚咚咚——
寒时敲响漵朝的房门。
门从里面打开,漵朝的身影略显单薄孱瘦。
“现在走么?”他道。
寒时点点头,这次情况恐怕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二人离开客栈向海边走,在客栈外碰到大虎,寒时说自己只是去海边看看,让他别惊动旁人。
大虎虽然本事大,但为人却有些憨,听寒时不要人跟也不要人知道,就憨厚的挠挠头看着寒时走远了。
一刻,寒时和漵朝走到岸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深海,湛蓝深邃,宽广辽阔。
北风凛冽,寒时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看着大海,有些恍惚。自从去了锦都,已经有小半年没再见到大海了,熟悉的咸腥味充盈鼻间,连呼吸都是咸咸的。
寒时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回到大海,就先躲起来吧,天下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漵朝点点头,他转头看着寒时,眼中似有希冀,仿佛希望眼前人能说出挽留的话,只要寒时说了,不管再难,他都会留下。
半响,无人应答。
漵朝眼中是光芒慢慢熄灭,双眼无波。
寒时被他眼中的光折射的有些刺眼,咽下酸楚,她动动嘴角,终究没说出话。
很难形容这是哪种感觉,胸中的酸涩不舍几乎要把她给淹灭。
“对了,这瓶药你拿着。”寒时拿出一个瓷瓶给他,“我用蜡密封了,这事上次柳老板赠的药,里面还剩三粒。”
漵朝握着药瓶,低声道:“我走了。”
“嗯。”
漵朝在心底叹了口气,跳入海中,在冰凉刺骨的海水作用下,他变成了海人的模样,在岸边游了两圈后游向远方。
寒时走到一旁的峭壁上,看着银白的鱼尾逐渐消失在漫长的海面。
寒时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朝着大海尽头喊道:“以后在海里好好活着,不要再被人捉到岸上来了。”
海面被日光照的闪亮,也不知他听到没有,寒时心中酸涩,指甲刺着手心,思绪混乱,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懵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