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年幼时, 对于抛弃了他们的褚月是怀着满腔怨恨和排斥的。
当初褚月为了渡过心魔劫,放着险境中的家族和妻子不管,褚氏护着年幼的孩子九死一生的那一刻, 还天真的期盼着那个她最爱的男人会来救自己。
李夫子眼睁睁看着褚氏在自己面前咽气, 对方抓着他的手,眼里平时的温淡和对孩子们的柔和尽数褪去,从深处翻上来的是一种绝望和看破的寂然。
李夫子想, 也许她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什么, 也许心里也是有着不甘和怨恨的——所以才对他说“活下去”。
褚氏单薄的身子死在那一场阴谋中,李夫子死里逃生, 而他改头换面之后,也曾听说过有人去查有人去找那一场变故,而褚月可能是后悔了…………
这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人的心魔劫……过了吗?”杨小小纠结地问道。
如果一个人的心魔劫,是要冷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 那太难受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太冷血了。
“没有,”李夫子唇边的笑容真切了些,心情愉悦,“那人失败了。”
杨小小绷着脸,亮亮的眼睛出卖了她。她觉着那人失败了自己应该为那个人可惜,可是……杨小小就是觉得有点小开心。
你看,这样破心魔劫是不对的!她才不要看着村子里的大家离开呢!
李夫子笑眯眯:“小小你们还小, 但是要记住,可不能学那人一样,做出些无情的蠢事。就算是无情道, 也并不是说直接斩断七情六欲……”
“嗯嗯!”
“下次遇见这种为了心魔劫放弃家人爱人的人,先直接打一顿,把他脑子打清醒了再说。”
“嗯嗯!”
门外的褚月:“……”
褚月在凤花村定居是需要村民表决的,托了李夫子给杨小小讲的那个故事的福,同样拥有投票权的一大半娃娃没一个同意。
褚月:“……”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不敢找也找不到李夫子。
褚月曲线救国,他去找那三个女娃娃,走到一半看见一个很瘦的男孩儿,抿着唇浑身散发寒气,眉头死紧,抓着有他半人高的剑,在杨小小院子外站着。
殊不知看见他过来的伏砚清心底更是微讶,师尊怎会在此?
褚月和伏砚清擦身而过瞬间,他忽而偏头看了眼这个孩子。面容从未见过,但是眼神和气质看起来很是熟悉。
然,褚月不认为自己那个冷心冷情的弟子会在此,还是以这样一番面目。
杨小小提着小水桶推开门,就瞧见一大一小像是两柄剑,杵在门口。
“上仙好。”杨小小规规矩矩地和褚月打完招呼,旋即视线移到伏砚清身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伏砚清,你怎么又回来啦?”
“!!咳!”
杨小小不解地看着猛然闷咳了一声的褚月上仙,她拎着小水桶靠近几步:“上仙,你怎么了?”
“没什么……”褚月自然是知道自家弟子的本名的,现在他算是能确定这个五头身的娃娃就是他徒弟了,对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措不及防在师尊面前被掀了马甲的伏砚清很冷静地瘫着一张脸,他上前几步,把剑收起来,去提杨小小的水桶。
褚月给他传音:“伏墨?”
伏砚清:“……”
褚月:“怎的成了这个样子。”
“……”
“看这孩子似乎还不知晓你的身份……”
“别说,”伏砚清顿了顿,接着强调,“别说。”
褚月看了眼提着木桶走向院子中那片药草圃的男童,瞳中闪过思索,没再传音。往日他是看不见这个徒弟这般接地气的场面的。
杨小小被抢了木桶,她呆呆地抓了抓空空的手心,把插在腰间的大木勺拿了出来,然后蹬蹬蹬追上男童,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又回来啦?”她还记着先前对方不太高兴的就走了,还以为一定要等她去长宁宗才能见到人呢!
“……”伏砚清没回答她,垂下的眉眼看起来还是冰冷的,手上接过木勺,像是忘记了使用灵气,用最原始的方法给药草浇水。
每一颗被照顾到的药草变得更加生机勃勃,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看见这一幕的伏砚清顿了下,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桶中的水。
杨小小见对方不回她的话,哒哒哒跑回屋子里倒了茶,一杯给了还站在那里的褚月,一杯递给伏砚清:“我还想着过些天去找你呢!”
“对啦,我上次说的不对,虽然我们打水漂捉鱼抓鸟打地鼠,但是这些其实都是训练的!我们有用功哦!因为夫子说我们窜得太快了,基础不扎实,所以还不能想着修炼哩……”
“……我知道了。”
伏砚清收起木勺和空了的桶,直起身子看着女娃娃,黑色的睫毛扇了下,轻忽的声音飘在空气中,“抱歉。”
咦?
“伏砚清你刚刚是不是道歉啦?”杨小小眨了眨眼睛,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围着男童打转,嘴里叽叽喳喳,“我没有听错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伏砚清动了下眉,伸手拍在女娃娃光洁的脑门上:“安静。”
杨小小懵然:“哦……哦。”
伏砚清将桶里剩余的水珠蒸腾干净,然后把木桶和木勺还给对方,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走到一半抬起头盯着一动不动的褚月:“你不走?”
褚月很不给自己徒弟面子:“不走。”
走什么,他还没把自己来的目的达成,只要让杨小小改了心意,那他在这个村子里落户的希望就有了。
伏砚清看见男人云淡风轻的眼神掠过还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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