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后,安平、渤海二郡也不战而降,曹魏在整个黄河以北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河间郡,以及两万多困守的孤军。
天地虽大,毋丘俭和陈泰却从未感觉到过如此孤单。
易县,心如死灰的毋丘俭提笔写下遗书:孤处死地,唯君命是从,臣毋丘俭泣血拜奏。
正在思考该选择哪种自杀方式时,一名家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滚出去!我不是说过没有吩咐不许进来吗!”
“不,不”,家仆喘着气回答,“是三家主回来啦!”
“叔恭?”
毋丘俭愕然抬首,只见毋丘秀意气风发地大踏步走进屋内:“二哥,是我!”
毋丘俭脸上一喜,随即又化作满腔的愤怒,他上前就是一记耳光:“我闻喜毋丘家世代忠良,怎会出了你这么个从贼的窝囊废”。
毋丘秀素来怕他这个二哥,挨了耳光别说还手,连抱怨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捂着脸颊委屈道:“我是在大汉出仕的,可一天魏禄也没领过”。
毋丘俭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毋丘秀喝骂道:“父亲是大魏的将作大匠、高阳乡侯,你虽未领过朝廷的俸禄,却是吃朝廷的俸禄养大的”。
“我小时候吃的可不是曹家的俸禄,父亲那时候是我大汉的安定太守,我是吃汉禄长大的”。
“你……”毋丘俭高高扬起的巴掌此时再也落不下去,因为自诩忠义的他也是吃汉禄长大的。
“说吧,你今天来干什么,是赵骥让你来劝降吗?哼,休想,你回去告诉他,这易县城内尚有万余兵马,他们会为了保卫这座城池流尽最后一滴血”。
毋丘秀愣了一下,然后“噗呲”一笑:“二哥,我知道你手下还有一万人,可城里还有够一万人吃的粮食吗?”
毋丘俭沉默以对,无粮不聚兵,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骠骑将军敬佩二哥的英勇与才华,他说了,不会逼二哥投降,愿意放二哥回洛阳去,只想请二哥别拉着城里的一万士卒陪葬”。
毋丘秀来之前赵骥特意交待过,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劝降易县城,其次是送毋丘俭回洛阳去,如果毋丘俭和陈泰都折在冀州的话,那曹魏的军权就基本都掌握在司马懿一个人的手里了。
赵骥希望能有人可以在曹魏内部制衡一下司马懿,不让他一家独大。
毋丘俭自己觉得,死不是大事,作为一个败军之将灰溜溜的回洛阳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见毋丘俭面色纠结,当弟弟的毋丘秀立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按照赵骥教的附耳轻声说:“曹叡无子,身子又不太好,一旦有个万一的话,若无二哥领兵在侧,你说司马懿会不会生出异心来”。
其实人哪有不怕死的,毋丘俭得了这个台阶后,立即就把死志丢开:“对,我不能死,我死了陛下身边就没有可用之人了,我决不能让司马懿掌控住全部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