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官家子弟见他们一个个装鹌鹑怕死似的,顿觉恼怒,拍桌大骂道:“你们这群窝囊怕死鬼,刚不还说得起劲吗,现下知道怕了?他要是真活着,依着他那惹是生非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多年来没点动静!不知道你们在怕个什么劲儿!”
“况且我所言句句属实,往后就是他的坟碑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要对着骂一句死得好,死得其所。”
他眼中迸发出恨意,吓退一众百姓。茶肆老板见状忙拉他坐下,低声将他劝解小气后,对着众人道:“诸位来我这喝茶是为消遣,咱们按老规矩办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记在心上。”
“是么,新人不懂老规矩,若是记住了怎么办?”
角落里,传出一道冷声。
官家子弟刚消下的怒火“蹭”地一下涌上,朝那处看去:“记住就死!”
顾倾禾也循着看去,角落的蒙面少年一身墨色玄衣,带着面具之下的脸露出一双眼,有些熟悉,但又和记忆中那双狗狗似的眼不完全重合,冷眸里的杀伐之气将那一丝相似完全驱散。
顾倾禾暗自失笑,这才几个时辰不见留白,她发觉丁点不对劲儿就情不自禁往他身上想。
“记住就死?你和你口中憎恶之人好像没什么区别。”
只见少年垂眼轻语,轻弹了下衣袖上沾染的灰尘后,怒火振振的锦衣官家子弟就发出一声哀嚎,直挺挺对着他的方向跪了下去。
“出门在外不要放肆厥词,你爹娘没教你,我来教。”
少年淡声教完人后,手中飞出五六颗花生将围住他的小厮打倒,便径直朝茶肆外走去。
“你是谁?”官家子弟整个人跪匍在地上,刚想起身脚腕就一阵剧痛。被两个小厮搀扶起着死死盯住他的背影,恨声放话:“别让本公子再遇到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卫宴时,尔等可唤一声阎王爷。”
玄衣少年轻飘飘落下一句话,身后乌泱泱匍倒一片面色惨白的人,哆嗦着嘴喊道:“草民拜见王爷,给王爷请安,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人敢去怀疑少年的身份,只因宴都曾流传一句话:小王爷少时顽劣,学武爱学怪艺。独创一门绝技,弹指间可杀一人,麾下一支百人墨衣暗卫皆懂此技。
整个茶肆就顾倾禾这个不是纯古人的人还坐着,她没想到“惦记”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了在她面前,一时怔愣住。
隔桌的大叔见她没反应,忙小声提醒她快跪下。
顾倾禾回神,扯着裙摆正要佯装假跪下去,就见那人冷冷淡淡看她一眼:“姑娘现下才起动作,怕不是迟了些?”
顾倾禾垂头翻了个眼,心想:能做做样子,都是给他面子了。
其他人颤颤惊惊看向她,眼里都是让她快跪下之意,生怕她一个不尊重,惹得面前的活阎王动手杀人。
到底还是没有以一己之力打破腐朽制度的能力,顾倾禾躬身弯了下去。